17.怀抱
“慕容祯？”浓华眼中有些茫然，“我记得辽东公不是慕容毓么？”
皇帝懦弱，她在宫中对于朝政也格外重视，并不只在后宫和妃嫔们打交道。
她记得辽东公是慕容毓。
慕容氏不是汉人，他们原本是居住在辽西一代的鲜卑人，以渔猎放牧为生。先帝时候征讨盘踞在辽东郡的豪强。慕容部出兵相助，后来被先帝封其头领为辽东公。
“他正是为这个来的。”霍尧笑笑。
两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到了内室。
今日外面干冷，脸颊在外面冻的冰凉。室内有炭火，炭火都是在特制的铜炉，暖意溢出，没有半点烟火气。
燕王耽于享受，库房出来的炭火，竟然还掺杂有香料。馨香缭绕满室。
他坐在坐席上，双手持在身前，抬眼看向上首的崔皇后。
霍尧是臣子，面对皇后，有如同天堑一样的君臣之别。皇后坐在上首，高高在上。不过他的胆量远比旁人要大的多。他抬头看着上首的崔皇后。
她脸颊上被一旁热烘烘的炉火暖出两块桃红，两靥生晕，格外甜美。
浓华察觉到他的注视，看过去。霍尧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动静，在她看过来之前垂头下去。
她看到的是他低垂的眉眼。
“慕容祯为了这个来的，慕容毓离世了？”
霍尧点头，“听说前两月就已经离世了，慕容祯曾经遣人到洛阳，向朝廷禀报此事。只是……”
只是那时候，洛阳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帝后都被燕王掳走。
浓华点了点头，“没有朝廷的准许，他自己继承辽东公之位了？”
此话说的格外不客气了。
“他也是无奈之举，再加上辽东处于边陲，如果不赶快定下，恐怕到时候四边变乱又起。”
辽东也不是甚么太平地方，光是辽东四周就有段部鲜卑宇文鲜卑，还有扶余国等之类的异邦。这些不管是哪个，都不好处置，更别提还有高句丽那种时不时就对辽东郡虎视眈眈的虎狼之邻。
慕容部在鲜卑之中，实力并不算十分彪悍，但是胜在打仗强劲，多少能替朝廷在辽东这一块分担些许压力。
“有难处，我知道。但是越过朝廷擅自继位，却很不好。”浓华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霍尧。
霍尧坐在那里，看着比之前恭顺了不少。瞧着，和一般的年轻臣子无异。可是她知道这恭顺的表皮之下是野心。
“娘娘说的是。所以慕容祯亲自过来觐见陛下，向朝廷告罪。”
浓华意有所指，“府君和慕容祯似乎像是相识已久？连慕容祯有难处，府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说完，微微笑了笑。
霍尧坐在下面，嘴角的笑一改之前的恭谨，添上了几分桀骜。
“因为臣来见陛下之前，辽东公先派人过来和臣道明了原委。他明日就会入蓟城来见陛下和娘娘。臣若是不知道这些，又如何能前来禀告娘娘？”
他满脸没有半点惧怕，反而有些自得。
笑容自得，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他一人之手。
他面上的笑容瞬间和梦境里那个人略有些重合，瞬间胸腔里的心停顿了下，然后一路猛跳。
浓华身体接受不了这瞬间的变化，她捂住胸口，整个人都向后面跌去。
浓华背还没来得及跌在地上，手上就被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胸口那股心悸的余劲还在，浑身瘫软无力。
霍尧身体上的反应远远比头脑要快，见到浓华倒下的那刻，心中还未多想，就已经把她抱在怀里。
怀里的躯体娇柔的厉害，入手的瞬间，如怀抱绵云，柔若无骨。
他顾不得享受手上绵软的触感，而是抱住她轻轻摇了摇，“皇后？”
见她没有反应，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抓起她的手腕，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把脉。
她在霍尧的怀里，缓缓抽了几口气，眼前模糊的一片渐渐清晰，她看清楚他线条优美流畅的半张脸。
霍尧眼眸低垂，她抬眼起来，就看到他极其俊秀的下颌，还有笔挺的鼻梁。
内室全部拿布封的死死的，点了灯，如同深夜。他眼底的焦急在灯光中格外明显。
当察觉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不妥，她猛地推开他。
霍尧猝不及防被她推开。之前还虚弱的小女子此刻双目圆瞪，狠狠瞪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他狐疑的盯着她眼里的恨意和恐惧。
“皇后？”
浓华手放在胸口上，“刚才你要干甚么！”
霍尧随即满脸无辜，“臣刚才看娘娘倒地，特意上前查看。”
说着，他微微侧首，仔细打量她，“娘娘没事了？”
浓华在坐席上坐正，“无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尺而已，霍尧甚至可以听得到她慌乱的呼吸声。
“娘娘慌甚么？”
“……”浓华怒瞪他。
霍尧见状，抬头朗声一笑。刚才还担心她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大碍。
“陛下现在身体不适，那么只有皇后娘娘来见慕容祯了。”说罢，他看了浓华两眼，“后日慕容祯就会前来觐见，臣会做好万全准备。”
“好，一切都交给府君了。”她说完，顾不上让他先离开的礼节，自己匆匆离开。
袁氏之前留在侧厢，没有在浓华身边，听侍女说浓华已经出来，连忙出去。一出去就看到浓华脸色惨白。
“娘娘！”袁氏大吃一惊，她过去搀扶住浓华的胳膊，“娘娘怎么了？”
浓华闭上眼，气息急促。
袁氏小声道，“难道是霍尧那逆贼做了甚么？”
袁氏对霍尧很是不满，心底将霍尧视作乱臣贼子。
浓华闭眼，把心头那股心悸感挥去。
“太子现在如何？”
“听说太子殿下的病情比之前稍微好些了。”
太子比和康乖巧懂事许多，而且对浓华也十分孝顺。所以袁氏也很喜爱他，时常注意他的情况。
浓华听后点点头。
听到太子病情好转，她就能放心了。
两日之后，霍尧亲自等候在蓟城城门处，早就有人给他送过消息。说慕容祯今日清早就要来。
城门刚刚开启，就见到一小群穿着圆领短骻袍，头戴圆顶皮帽的鲜卑人骑马往这里而来。前后十几人都是护卫，一个年轻人在里头。
一行人到了城门前，全部下马。慕容祯大步走到霍尧面前，上下打量霍尧一会，抬起手抱拳行了汉人的礼。
“霍府君，许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请吧。”霍尧伸手往旁边一请。
慕容祯和霍尧有交情，当年慕容祯被老辽东公送到洛阳，在洛阳太学读书。结识了霍尧。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着急去见皇帝。
“我和你说过，陛下身体不适，所以你见的是皇后。”霍尧走在慕容祯旁边。
“崔皇后？”慕容祯点头，“我见过她。之前我在洛阳的时候，曾经在中书令府邸里见过她一面。”
慕容祯说起这个，似乎想到了甚么，嘴角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那你更要谨慎，她现在可不是崔家的小娘子了，还是皇后。你要是在她面前失仪，那不是小事。”霍尧言语之中满满都是公事公办，没有半点要给他通融的意思。
慕容祯对他这等铁面无情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好会。
浓华已经在王府高堂之上等着了。
皇帝的病情这两天反复，天气越发寒冷，病人最容易加重病情。太子那里也是好坏繁复，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让这对父子出来。
这一路上都是浓华做主，皇帝都要听她几句话。紧要关头，还是她出来。
她看到有两个高大的影子从外面走进来。
一个是霍尧，另外一个青年，他穿着鲜卑人的衣裳，长发披散在后，头上戴步摇冠。
那青年身形高大，甚至高大的有些过分了，肌肤皎洁如月，姿容秀发，姿貌甚美。
慕容祯站在下首，冲上首的浓华一笑。
“大胆！竟然敢直视皇后！”浓华身边的袁氏厉声叱喝。
慕容祯立即垂首，他跪下来，对浓华叩首。
“臣慕容祯拜见皇后殿下。”慕容祯一开口，举座皆惊。
谁知道这么一个鲜卑人，竟然能把汉话说的这么好，仔细听，还能听出洛阳的口音。
“我听说，你父亲已经离世了？”浓华开口。
地上的青年没有她发话，不能起身，他依然跪伏在地，“回禀皇后殿下的话，家父在前两月已经离世。家父离世之后，臣立即上奏朝廷，只是派去的使者迟迟没有回音，就在此时臣叔父发动变乱，臣实在是无法可想，为了平定叛乱，安定人心，才继承父亲名号。”
“单于离世，是乃一件憾事。”
浓华说着，让人给他送去坐席等物，等于是将慕容祯不经过朝廷允许，自行继位给揭过去了。
慕容祯坐在坐席上，他微抬眼，还没等来得及看到上首的崔皇后，就察觉到身上一冷。坐在不远处的霍尧眸光如刀，正在注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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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懦弱，她在宫中对于朝政也格外重视，并不只在后宫和妃嫔们打交道。
她记得辽东公是慕容毓。
慕容氏不是汉人，他们原本是居住在辽西一代的鲜卑人，以渔猎放牧为生。先帝时候征讨盘踞在辽东郡的豪强。慕容部出兵相助，后来被先帝封其头领为辽东公。
“他正是为这个来的。”霍尧笑笑。
两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到了内室。
今日外面干冷，脸颊在外面冻的冰凉。室内有炭火，炭火都是在特制的铜炉，暖意溢出，没有半点烟火气。
燕王耽于享受，库房出来的炭火，竟然还掺杂有香料。馨香缭绕满室。
他坐在坐席上，双手持在身前，抬眼看向上首的崔皇后。
霍尧是臣子，面对皇后，有如同天堑一样的君臣之别。皇后坐在上首，高高在上。不过他的胆量远比旁人要大的多。他抬头看着上首的崔皇后。
她脸颊上被一旁热烘烘的炉火暖出两块桃红，两靥生晕，格外甜美。
浓华察觉到他的注视，看过去。霍尧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动静，在她看过来之前垂头下去。
她看到的是他低垂的眉眼。
“慕容祯为了这个来的，慕容毓离世了？”
霍尧点头，“听说前两月就已经离世了，慕容祯曾经遣人到洛阳，向朝廷禀报此事。只是……”
只是那时候，洛阳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帝后都被燕王掳走。
浓华点了点头，“没有朝廷的准许，他自己继承辽东公之位了？”
此话说的格外不客气了。
“他也是无奈之举，再加上辽东处于边陲，如果不赶快定下，恐怕到时候四边变乱又起。”
辽东也不是甚么太平地方，光是辽东四周就有段部鲜卑宇文鲜卑，还有扶余国等之类的异邦。这些不管是哪个，都不好处置，更别提还有高句丽那种时不时就对辽东郡虎视眈眈的虎狼之邻。
慕容部在鲜卑之中，实力并不算十分彪悍，但是胜在打仗强劲，多少能替朝廷在辽东这一块分担些许压力。
“有难处，我知道。但是越过朝廷擅自继位，却很不好。”浓华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霍尧。
霍尧坐在那里，看着比之前恭顺了不少。瞧着，和一般的年轻臣子无异。可是她知道这恭顺的表皮之下是野心。
“娘娘说的是。所以慕容祯亲自过来觐见陛下，向朝廷告罪。”
浓华意有所指，“府君和慕容祯似乎像是相识已久？连慕容祯有难处，府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说完，微微笑了笑。
霍尧坐在下面，嘴角的笑一改之前的恭谨，添上了几分桀骜。
“因为臣来见陛下之前，辽东公先派人过来和臣道明了原委。他明日就会入蓟城来见陛下和娘娘。臣若是不知道这些，又如何能前来禀告娘娘？”
他满脸没有半点惧怕，反而有些自得。
笑容自得，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他一人之手。
他面上的笑容瞬间和梦境里那个人略有些重合，瞬间胸腔里的心停顿了下，然后一路猛跳。
浓华身体接受不了这瞬间的变化，她捂住胸口，整个人都向后面跌去。
浓华背还没来得及跌在地上，手上就被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胸口那股心悸的余劲还在，浑身瘫软无力。
霍尧身体上的反应远远比头脑要快，见到浓华倒下的那刻，心中还未多想，就已经把她抱在怀里。
怀里的躯体娇柔的厉害，入手的瞬间，如怀抱绵云，柔若无骨。
他顾不得享受手上绵软的触感，而是抱住她轻轻摇了摇，“皇后？”
见她没有反应，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抓起她的手腕，手指按在她的脉搏上把脉。
她在霍尧的怀里，缓缓抽了几口气，眼前模糊的一片渐渐清晰，她看清楚他线条优美流畅的半张脸。
霍尧眼眸低垂，她抬眼起来，就看到他极其俊秀的下颌，还有笔挺的鼻梁。
内室全部拿布封的死死的，点了灯，如同深夜。他眼底的焦急在灯光中格外明显。
当察觉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不妥，她猛地推开他。
霍尧猝不及防被她推开。之前还虚弱的小女子此刻双目圆瞪，狠狠瞪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他狐疑的盯着她眼里的恨意和恐惧。
“皇后？”
浓华手放在胸口上，“刚才你要干甚么！”
霍尧随即满脸无辜，“臣刚才看娘娘倒地，特意上前查看。”
说着，他微微侧首，仔细打量她，“娘娘没事了？”
浓华在坐席上坐正，“无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只有两尺而已，霍尧甚至可以听得到她慌乱的呼吸声。
“娘娘慌甚么？”
“……”浓华怒瞪他。
霍尧见状，抬头朗声一笑。刚才还担心她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大碍。
“陛下现在身体不适，那么只有皇后娘娘来见慕容祯了。”说罢，他看了浓华两眼，“后日慕容祯就会前来觐见，臣会做好万全准备。”
“好，一切都交给府君了。”她说完，顾不上让他先离开的礼节，自己匆匆离开。
袁氏之前留在侧厢，没有在浓华身边，听侍女说浓华已经出来，连忙出去。一出去就看到浓华脸色惨白。
“娘娘！”袁氏大吃一惊，她过去搀扶住浓华的胳膊，“娘娘怎么了？”
浓华闭上眼，气息急促。
袁氏小声道，“难道是霍尧那逆贼做了甚么？”
袁氏对霍尧很是不满，心底将霍尧视作乱臣贼子。
浓华闭眼，把心头那股心悸感挥去。
“太子现在如何？”
“听说太子殿下的病情比之前稍微好些了。”
太子比和康乖巧懂事许多，而且对浓华也十分孝顺。所以袁氏也很喜爱他，时常注意他的情况。
浓华听后点点头。
听到太子病情好转，她就能放心了。
两日之后，霍尧亲自等候在蓟城城门处，早就有人给他送过消息。说慕容祯今日清早就要来。
城门刚刚开启，就见到一小群穿着圆领短骻袍，头戴圆顶皮帽的鲜卑人骑马往这里而来。前后十几人都是护卫，一个年轻人在里头。
一行人到了城门前，全部下马。慕容祯大步走到霍尧面前，上下打量霍尧一会，抬起手抱拳行了汉人的礼。
“霍府君，许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请吧。”霍尧伸手往旁边一请。
慕容祯和霍尧有交情，当年慕容祯被老辽东公送到洛阳，在洛阳太学读书。结识了霍尧。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着急去见皇帝。
“我和你说过，陛下身体不适，所以你见的是皇后。”霍尧走在慕容祯旁边。
“崔皇后？”慕容祯点头，“我见过她。之前我在洛阳的时候，曾经在中书令府邸里见过她一面。”
慕容祯说起这个，似乎想到了甚么，嘴角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那你更要谨慎，她现在可不是崔家的小娘子了，还是皇后。你要是在她面前失仪，那不是小事。”霍尧言语之中满满都是公事公办，没有半点要给他通融的意思。
慕容祯对他这等铁面无情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好会。
浓华已经在王府高堂之上等着了。
皇帝的病情这两天反复，天气越发寒冷，病人最容易加重病情。太子那里也是好坏繁复，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让这对父子出来。
这一路上都是浓华做主，皇帝都要听她几句话。紧要关头，还是她出来。
她看到有两个高大的影子从外面走进来。
一个是霍尧，另外一个青年，他穿着鲜卑人的衣裳，长发披散在后，头上戴步摇冠。
那青年身形高大，甚至高大的有些过分了，肌肤皎洁如月，姿容秀发，姿貌甚美。
慕容祯站在下首，冲上首的浓华一笑。
“大胆！竟然敢直视皇后！”浓华身边的袁氏厉声叱喝。
慕容祯立即垂首，他跪下来，对浓华叩首。
“臣慕容祯拜见皇后殿下。”慕容祯一开口，举座皆惊。
谁知道这么一个鲜卑人，竟然能把汉话说的这么好，仔细听，还能听出洛阳的口音。
“我听说，你父亲已经离世了？”浓华开口。
地上的青年没有她发话，不能起身，他依然跪伏在地，“回禀皇后殿下的话，家父在前两月已经离世。家父离世之后，臣立即上奏朝廷，只是派去的使者迟迟没有回音，就在此时臣叔父发动变乱，臣实在是无法可想，为了平定叛乱，安定人心，才继承父亲名号。”
“单于离世，是乃一件憾事。”
浓华说着，让人给他送去坐席等物，等于是将慕容祯不经过朝廷允许，自行继位给揭过去了。
慕容祯坐在坐席上，他微抬眼，还没等来得及看到上首的崔皇后，就察觉到身上一冷。坐在不远处的霍尧眸光如刀，正在注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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