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善变
他话语说的缠绵缱绻。
浓华紧张的手心发汗，她警惕的望着他。
明明之前还是端庄的皇后，他一来，反而成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女。
霍尧眼角余光瞥见她抿紧的嘴角。
“娘娘怕臣？”
浓华站在那里，她瞪了他一眼。
霍尧笑了一声。
他这一声笑，十足的揶揄。
浓华扭头过去不看他。
院子里的和康公主拿着石头包了雪砸在慕容祯的腿上。
和康公主年纪不大，但也算不上年幼了。石头原本是硬物，外头包裹着雪看不出来，可是丢出去砸在腿上的时候，却是实实在在的疼。
慕容祯哼了一声。
浓华转头过去可就看到落在地上的石头。
“和康！”浓华怒叱出声。
和康被她突然的怒喝给吓了一跳，浓华觉得额角的经脉一跳一跳的。
和康还是第一次看到浓华这么厉色，浓华对和康，并不是很亲近，和康心中不喜这个继母，和她疏远开来。浓华除去做一个嫡母的本分之外，也不会太过管束她。
和康公主立刻就僵住了。
“辽东公无事吧？”浓华问慕容祯。
也不知道和康刚才用了多大的劲，砸在慕容祯这么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有些痛。
毕竟是个幼女，只是痛了那么一下。
慕容祯都没有看自己被砸中的那条腿一眼，“多谢皇后娘娘，刚才公主只是和臣玩闹而已。”
“辽东公大度。”浓华看向和康，她拿这个公主真的很头疼。
“娘娘不要恼怒。”霍尧在一旁看着，“公主先回去吧，这几日都要下大雪了。好好在屋内呆着。多看看书，修身养性。”
和康畏惧霍尧，对上皇帝和浓华，她都能无理取闹一番。但是霍尧却让她真正从心里害怕。
这个出身寒门的武将，手段狠绝，从父亲那里获得了刺史的位置。寻常寒门对世家和皇室是畏惧且仰视的。
但是霍尧不将他们这些天潢贵胄当回事。她堂堂公主，霍尧说关就关，说断水食就断。完全不怕被千人所指。
“公主。”霍尧仰手，叫来两个侍女站在和康身后，“请吧。”
和康公主一句话不敢多说，跟着侍女走了。
慕容祯看他，眼眸里浮出些许别样的意味。
浓华转身就走，霍尧察觉到她心情不快，跟在她身后。前方的声音迈着优雅的步子，明明看着慢腾腾的，但是偏偏就把他给拉开一段距离。
她身着厚厚的绵袍，绵袍紧紧裹在她的身上。霍尧跟在后面都能看到她不堪一握的楚腰。
“娘娘慢些，天冷路滑，娘娘摔着就不好了。”他跟在后面，目光紧盯着。
浓华快走了两步，感觉到他依然在跟着。不由得回头过来，“府君不去衙署里处置政事么？”
“这么大的雪，甚么事都停了。”
浓华回身过来，她看了霍尧一眼，“那府君就去好好歇着。”
“陛下曾经和臣说过，若是有事可向娘娘禀告。娘娘忘记了？”
这话皇帝的确说过，浓华看他那一幅痒痒得意的小模样，险些给气笑了。
她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手脚发凉。她穿得已经够多了。但站在外面久点，手脚冰凉。女子很容易亏了气血，不像霍尧这样五大十粗的男人，站在那里半晌也没见半点事。
“有事就说吧。”浓华走到室内。
她靠在炉子旁边，炉子里融融的暖意透出来，她伸出手，手掌整个都贴在炉上。
炉子内里炭火旺盛，但是外面却一点都不烫手。正好方便她靠着取暖。
霍尧见到她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放在炉子上。她的手在外面冻的通红，还在炉子上过了好会，变成了原先的玉白色。
纤细的手指上，还有几处冻疮。
冻疮已经好了一点，只是红肿的一小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娘娘手上还没好？”
他之前在上谷郡就看到她手上的冻疮，没想到都在燕王府养了一段日子，手上还是没有好全，手上一个个冻疮，触目惊心。
“这冻疮别看小，但是严重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以前不长，现在长了，等到日后，会全都长。”
说着霍尧又看了她的手掌一眼。浓华把手往袖子里一缩，“府君不是有事么，快说吧。天寒地冻，府君早些说完，也好早些回去歇息。”
“臣要说的，就是刚才那个。娘娘玉体是否安康，也是要事一桩。”
浓华听后，她懒得再和霍尧说话。他这般，就是想要找个由头在她面前。她不喜他这番做派，扭头就走。
才走两步，身后的霍尧竟然直接跟了上来，“娘娘！”
袁氏手里端着热汤进来，就见到霍尧紧紧跟在浓华身后。手里的热汤掉在地上。
室内的侍女早在两人进来之前，全都退下了。
袁氏看着霍尧，面如土色。
“我会上药的。你回去吧。”浓华看到袁氏，招手让袁氏过来。
浓华看了一眼霍尧，神色冷淡。袁氏跟在浓华身后，看向他的目光警惕。
等到步入寝殿，袁氏才忍不住扶住浓华的手臂，“刚才霍尧是想要干甚么？！”
浓华满脸不自在，“不知。”
袁氏忧心忡忡，忍不住握住浓华的手，“若是霍尧居心叵测，妄想犯上，奴婢哪怕是一死，也要拦住他！”
浓华握住袁氏的手臂，“阿姆说甚么呢，我要阿姆长命百岁！”
她才不想要自己身边的人有任何一个离开。
霍尧一路到了燕王的书房，他脸色难看，路上看到他的人，纷纷躲避，免得自己一不小心撞到他的气头上。
都说女子多变，以前不怎么觉得。现在遇上崔浓华，果然如此，之前还对他笑意盈盈，现在满脸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他一下在作息上坐下。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一名文士，名叫张掖。
“府君，冀州刺史派人来函，说是前来要觐见陛下。并且冀州刺史人都已经快要到蓟城外了。”
张掖原先是燕王手下的僚属，燕王身死之后，就投靠了霍尧。霍尧对于只要肯为自己所用的人，不动秋毫，之前是干甚么，接下来还是作甚么。
“怎么之前没有听到任何消息？”霍尧看向张掖。
张掖答，“听冀州刺史派来的信使说，三四个月之前就已经在赶往蓟城的路上，只是正好遇上安平王和成都王争斗，再加上幽州大雪，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才到。”
说着，张掖把手里的信筒双手呈送到霍尧面前。霍尧取来一看，信里说的都是他不屑一顾的所谓要忠君，护送皇帝回洛阳的套话。只是他看到书信最后的冀州刺史王牧之的署名，面上阴沉了几分。
张掖在一旁看着，见到霍尧的冷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冀州刺史已经来了？”
张掖点头，“是的。”
霍尧冷笑，“来了？来了正好。”
他把手里的信纸随意的在手上擦了一下，而后就像对待破烂似得，丢到火盆里。
冀州刺史王牧之是太原王氏的子弟，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世家子弟。字迹自幼有大家指点，得汉隶古朴之风，又兼得今人清隽笔法，是外面争相讨要的好东西。结果被霍尧直接揉了丢到火盆里。
张掖看着火盆里被火烤黑的信纸心疼的要命，要不是霍尧还在眼前，都能伸手去火盆里把信纸给抢出来。
“王牧之已经到蓟城外了？”
张掖没有听出霍尧这话里有任何恭谨，对于这位世家出身的此事，连名带姓的叫。
仔细分辨，里头还有一丝厌恶。
“已经快到了。派来的人说是明日就到蓟城，府君若是不想见……”
霍尧抬手，“不必，他来的时候，我会去见他。”
第二日，冀州刺史一行人果然到了蓟城城门，张掖奉命出去迎接。王牧之一行人，部曲骑马围绕在一辆宝车前后。
张掖站在城门口，自报家门。
张掖弯腰保持恭谨的姿态站在那里好久，都没听到有人说话。张掖腰酸疼难忍，忍不住微微抬头。
他看到华盖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只塵尾，手肤色玉白，几乎和塵尾的玉柄同色。
“府君令……”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只手将车廉稍稍掀开一些。然后塵尾一放，人坐了回去。
周围的侍卫们直接冲他走来，没有绕过他的意思。
张掖慌慌张张跑到一边，满脸狼狈不堪。
张掖是霍尧派来的，王牧之这么对他，显然也没有把霍尧放在眼里。
城池之中，所有的布局都是一样的。王牧之一行人直接到衙署门口，张掖之前派人过来说王牧之要过来了。但是此刻，衙署门口中门紧闭，没有半点要开的迹象。只开了侧旁的小门。
车辆停下来。
内里的人进进出出，胥吏们忙碌如常，只是进出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外面的马车一眼。
幽州的天，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很冷了，起风的时候，就算穿着厚厚的绵袍，也撑不住。
果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匹们就开始躁动起来，车内的炉火耗尽，寒意透过厚厚的车壁，直接到车内。
最终车内的人受不了，从车内出来。
他从车内出来的时候，就让人眼前一亮，王牧之生的长身玉立，面目婉约，姿态风流纤细。
王牧之直接下了马车，从侧门而入，直接杀向刺史署房。
“我是来看看，雀占鸠巢之辈，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物。”
他话语一出，署房的门就开了，霍尧站在门口，“嗓音这么大，不去街头吆喝，也真是可惜了。”
他大步从门内走出来，看着站在廊上的王牧之。
王牧之打量他，霍尧没有锦衣华服，他也穿不惯那些东西，粗布衣裳，就连头上的发簪也是普通的木簪，和王牧之暗纹绣衣，白玉簪发有天壤之别。
但是霍尧常年习武带来的精气神，让他哪怕这么一身粗布打扮，也别有姿彩。
王牧之看到霍尧的瞬间，先是一愣，而后凝眉打量。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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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华站在那里，她瞪了他一眼。
霍尧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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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和康公主拿着石头包了雪砸在慕容祯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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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华回身过来，她看了霍尧一眼，“那府君就去好好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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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炉子旁边，炉子里融融的暖意透出来，她伸出手，手掌整个都贴在炉上。
炉子内里炭火旺盛，但是外面却一点都不烫手。正好方便她靠着取暖。
霍尧见到她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放在炉子上。她的手在外面冻的通红，还在炉子上过了好会，变成了原先的玉白色。
纤细的手指上，还有几处冻疮。
冻疮已经好了一点，只是红肿的一小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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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冻疮别看小，但是严重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以前不长，现在长了，等到日后，会全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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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侍女早在两人进来之前，全都退下了。
袁氏看着霍尧，面如土色。
“我会上药的。你回去吧。”浓华看到袁氏，招手让袁氏过来。
浓华看了一眼霍尧，神色冷淡。袁氏跟在浓华身后，看向他的目光警惕。
等到步入寝殿，袁氏才忍不住扶住浓华的手臂，“刚才霍尧是想要干甚么？！”
浓华满脸不自在，“不知。”
袁氏忧心忡忡，忍不住握住浓华的手，“若是霍尧居心叵测，妄想犯上，奴婢哪怕是一死，也要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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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冀州刺史派人来函，说是前来要觐见陛下。并且冀州刺史人都已经快要到蓟城外了。”
张掖原先是燕王手下的僚属，燕王身死之后，就投靠了霍尧。霍尧对于只要肯为自己所用的人，不动秋毫，之前是干甚么，接下来还是作甚么。
“怎么之前没有听到任何消息？”霍尧看向张掖。
张掖答，“听冀州刺史派来的信使说，三四个月之前就已经在赶往蓟城的路上，只是正好遇上安平王和成都王争斗，再加上幽州大雪，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才到。”
说着，张掖把手里的信筒双手呈送到霍尧面前。霍尧取来一看，信里说的都是他不屑一顾的所谓要忠君，护送皇帝回洛阳的套话。只是他看到书信最后的冀州刺史王牧之的署名，面上阴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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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刺史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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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里的信纸随意的在手上擦了一下，而后就像对待破烂似得，丢到火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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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掖没有听出霍尧这话里有任何恭谨，对于这位世家出身的此事，连名带姓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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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停下来。
内里的人进进出出，胥吏们忙碌如常，只是进出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外面的马车一眼。
幽州的天，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很冷了，起风的时候，就算穿着厚厚的绵袍，也撑不住。
果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匹们就开始躁动起来，车内的炉火耗尽，寒意透过厚厚的车壁，直接到车内。
最终车内的人受不了，从车内出来。
他从车内出来的时候，就让人眼前一亮，王牧之生的长身玉立，面目婉约，姿态风流纤细。
王牧之直接下了马车，从侧门而入，直接杀向刺史署房。
“我是来看看，雀占鸠巢之辈，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物。”
他话语一出，署房的门就开了，霍尧站在门口，“嗓音这么大，不去街头吆喝，也真是可惜了。”
他大步从门内走出来，看着站在廊上的王牧之。
王牧之打量他，霍尧没有锦衣华服，他也穿不惯那些东西，粗布衣裳，就连头上的发簪也是普通的木簪，和王牧之暗纹绣衣，白玉簪发有天壤之别。
但是霍尧常年习武带来的精气神，让他哪怕这么一身粗布打扮，也别有姿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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