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尘埃落定4_影帝,尬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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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尘埃落定4

  作为当月电影票房的冠军,这场庆功宴剧组下了血本儿,赞助商投资方纷纷赏脸到场,全阵演员也盛装出席,咖位有大有小,引得无数媒体蜂拥而至。砸了冰雕,摆了香槟塔,各方致辞,在一片鼓掌叫好中,现场一派其乐融融。

  白格跟这部电影的导演合作过不下三次,称得上老相识,当初多少也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工作室旗下的初颜才能在众多新人演员中脱颖而出,有幸担任女一号。好在初颜这匹百里挑一的良驹没让白格白白卖了面子,电影一经放映好评如潮,女主角经得起考验和推敲的演技以及文艺女青年的知性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这个新人拯救了我这部电影。”导演发表完致辞,举着香槟来到白格身边,跟他碰了碰杯,“白老弟你从哪里相中的人才?初颜这个演员,乍一看姿色平平清汤寡水,但是摄像机一对准她,那股劲儿就出来了,气质这东西,也真是玄乎,多少人想学也学不来。假以时日,她必定是棵金灿灿的摇钱树啊!”

  白格自从转入幕后,就越发低调了起来,温润还是那般温润,但隐隐中那挺拔的身姿总透出些威严来,“导演青眼有加,那是初颜的运气。她刚刚出道,演艺道路还长得很,这两天势头猛了一些,网上就冒出来颇多质疑,还要请您在媒体面前帮忙多美言几句。”

  “应该的应该的,这圈子里难得出个演技上有天赋的新人,能帮一把就腰帮一把。”导演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有个要求,我下部电影已经筹拍中,里面有个角色除了初颜我还真就想不出别的人选了。白老弟,你可得卖我个人情。”

  “看来导演对初颜真的是满意的很啊!”白格沉吟一声,摸了摸挺直的鼻梁,“这样,我回去问问初颜的意见,您找时间把剧本寄给我,我拿给她经纪人看看。唉,您不知道,我这工作室有个恼人的特点,那就是人性化,又民主,什么事儿还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问问群众意见……”

  喝完闹完,白格走到初颜身边,叮嘱了几句,让她在媒体面前多笑少说话,又唤来萧图。

  萧图正跟同行聊天聊得兴起,他从原公司跳槽,眼下深受新东家器重,手上资源有多,捧一个红一个,不少人巴着他阿谀奉承,不知不觉就被灌了许多酒,现下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眼睛亮晶晶:“怎么了格子?”

  “初颜的助理是谁?”白格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夏果啊,别人我也不放心。”萧图一口干了半杯红酒,“你之前说用不上生活助理了,她不就一直闲着吗?我寻思着,初颜也算是我们工作室重点想捧红的对象,得找个有经验的……”

  白格扬手就打断他,面容冷峻:“辞了她。”

  萧图一听,手上的高脚杯差点拿不稳,“为什么啊?”

  “这两天网上不是曝出来初颜前男友的照片吗?”白格将灰色格子西装的纽扣扣上,一副随时准备离场的样子,“刚刚有人提醒我,信息是从初颜身边人流出来的。夏果她经常给八卦小报贩卖些内部消息,从中牟取暴利。以前我睁只眼闭只眼,是因为她背后有人,而我需要装天真装窝囊,不好拆穿。现在那个后台倒了,我又不是什么慈善家,留着她给自己添堵找不痛快吗?”

  萧图被酒精泡糊涂的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明白过来,立刻收敛神色,把酒杯放下,拍了拍脸:“怎么你以前从来没提醒过我?”

  “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白格笑了笑,“一提醒保准时时刻刻想着给她穿小鞋,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萧图了解白格,反过来也是一样,白格对他这个王牌经纪人也是了如指掌,之前齐知亭陷害他的事解决后,萧图硬是用了些手段,把人家逼到宣布从此退出娱乐圈。萧图也知道自己小心眼,睚眦必报,无法反驳,于是尴尬地搓了搓手。

  “给我安排个代驾的小助理,我要去个地方。”白格拍拍他的肩膀,“夏果的事你看着处理,先找出证据,别做得太难看。对了,以后只要是那个导演的戏,初颜一律不接。”

  萧图点点头,随即又懵逼地抬头,“这是又咋了?你不是跟张导关系好吗?他得罪你了?”

  “不是,”白格嘲讽地勾了勾薄唇,桃花眼里满是鄙薄,“老色鬼看上了初颜,想方设法要得手呢。”

  徐承渡两只手拎着各式各样的水果,用脚推开任原家门的时候,一下子就嗅出客厅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热络中带着客气,熟稔中透着羞涩。

  糟糕……他犀利的目光一触到沙发上捧着茶杯的那位娇小姑娘,瞬间恍然大悟。

  是说今天任叔怎么死拖硬拽也要把他薅过来,合着家里还见缝插针地安排了这出!

  “嘿,说曹操曹操到!承渡上来了?”李媛原本在沙发上握着那姑娘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一看门口杵着的人,立刻喜笑颜开地小跑过来,那姑娘也连忙放下茶杯,局促地站了起来。

  “婶儿。”徐承渡把沉甸甸的水果放到桌上,笑嘻嘻地拢着李媛的肩膀瞅了又瞅,嘴上抹了蜜,“啧啧,半年没见,我婶还是这么美若天仙!”

  李媛美美地摸摸焗了油头发,刚想开口就被抢了白。

  “她要是天仙,我还潘安呢!”任原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铲子奚落。

  “呸!你要是有孩子一半会说话,我这幸福指数得一路飙升!死老头,就知道逞嘴上威风。”李媛优雅地啐了一口,挽过徐承渡的手,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心疼极了,“瘦了瘦了,都瘦没了。”

  “瘦点好,免得老了跟任叔一样,又是血糖高又是血压下不来的。”徐承渡把明黄色的厚重羽绒服脱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

  “家里是暖和,可你这也穿得太少了……”李媛接过羽绒服,挂了起来,想再给他找一件薄外套。

  徐承渡挽起袖子拉住她,“别别别,我火气大,还嫌热呢。”

  “还是年轻人好啊……”李媛看他是真热,额头上都冒汗,便也作罢,把人引到沙发边。

  “诶?徐婧你坐,别拘着,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李媛把徐承渡按着坐下,“介绍一下,这就是徐承渡,我半个儿子,承渡,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徐医生。”

  “你好。”徐承渡礼貌地伸出手,其实他根本不记得李媛有提过什么徐医生,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转身就走。但碍于初次见面,又是任原夫妻安排的,这场相亲虽然十分多余,但也不好摆个臭脸。

  徐婧跟他轻轻握了握手,落落大方,“你好,我是徐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错开视线,徐承渡扭头跟李媛寒暄,徐婧低头端详自己新做的豆沙色指甲。

  李媛有心给这两个年轻人留点彼此熟悉的空间,于是起身去厨房帮老任的忙。

  没人说话了,终于清静下来。于是徐承渡翘着二郎腿玩起手游,徐婧继续端详着指甲。

  “听媛姐说,你是市刑警支队新来的副队?”徐婧从包里掏出护手霜,边涂边斜眼问。

  “怎么,看长相不太像是吗?”徐承渡头也不抬地回答,“老有人说我看着更像是小混混。”

  徐婧抿了抿唇,“那倒没有。就是比较随性。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别人女孩子主动找你说话,不理不睬的实在不是徐承渡风格。于是他退出游戏,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抬头认真打量了她两眼,撑着太阳穴嘟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徐同志应该是见过我的资料。”徐婧像是极其怕冷,就算在开了暖气的室内,也裹着臃肿的羽绒服,“刚刚媛姐介绍我是医生,再明确一点,我的职业是法医。”

  “法医可不是个普通女孩子愿意干的职业……”徐承渡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一亮,“啊……你是那个正在休假中的徐法医!”

  今天去支队报道,他顺便溜了一眼队里的人员资料,脑海里对所有人有个粗略印象,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真人跟照片对上。

  “我请了半个月的假,两天后回去报道。”徐婧吸了吸鼻子。

  既然是工作上的同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徐承渡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变得健谈起来。

  他们谈起这两年中兴省内比较有名的案件。

  这顿饭在任原夫妇眼中,是实打实的相亲见面会,但在徐承渡和徐婧眼里,却成了新同事间的工作交流座谈会。总而言之,不管形式如何,起码气氛和谐不僵硬,两人也有话聊,聊着聊着还挺投机。任原夫妻觉得这事儿八字有了一撇,越发热情地撺掇起来,扯红线的意图傻子也能看出来。

  徐承渡跟徐婧尴尬且略带歉意地相视一笑。

  饭后吃水果的时候,徐承渡嘴里塞着哈密瓜,偷偷告知:“那什么……我不知道婶儿她安排了相亲,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其实我是个gay。”

  徐婧讶异地睁大了美目。

  “嗯,我也有对象。就是不太好跟任叔他们说。”徐承渡挠了挠头。

  徐婧消化了好一会儿,表示理解,嗫嚅道:“那我也跟你坦白。”

  “其实我是个无性恋。”

  “什么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徐承渡有些新奇。

  “无性恋。一些不具有性欲望或者没有性取向的人,即不会对男性或女性任一性别表现出性欲望,即缺乏性冲动。”徐婧用刻板的法医式语气进行科普,“我这次来,也是因为我妈被媛姨蛊惑你是个多么多么优秀的青年才俊,非逼着我来。”

  徐承渡:“……”蛊惑?这孩子看来情商不高,不怎么会说话……

  回去的时候,李媛一问,才知道徐婧居然跟徐承渡住在同一个小区,这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立刻顺坡赶驴地让徐承渡把人姑娘安全送回家。

  既然顺路,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徐承渡就应了。

  下了公交,外面正在下雪,两人肩并着肩一边继续聊案件,一边往小区走。徐婧畏冷,把羽绒服的帽子牢牢扣在头上仍是冻得簌簌发抖,不停吸鼻子搓手,徐承渡一个大男人,总有些怜香惜玉爱护弱小的本能,便把脖子上围巾解了下来递给她。

  小区的公寓楼前停了一辆车,车旁有棵老榕树,雪下得挺大,此刻那辆车和树冠都被一层白雪覆盖,像是披了一层迷彩服,极容易被路人忽略。

  那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从门口进来,天寒地冻的,男的还体贴地要奉献出自己的围巾。

  他给他买的爱马仕羊绒围巾。

  树荫下隐着的人仰起脖子,呵出一口白气,继而弯下腰,捧了一把雪,拍拍打打捏出一颗雪球。雪球在冰冷的掌心滚了滚,被压得愈来愈紧实,直捏到融化的冰水从通红的指缝间流出来。那人蓄好力道,拉开手臂,猛地把球掷了出去。

  雪球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的目光追随着,看着它坠落,愈来愈快,最后砸中了穿着明黄色羽绒服的人,在他脸上炸开了花。

  “卧槽,哪个熊孩子拿雪球丢我?”徐承渡被冰得一激灵,登时炸毛跳了起来。

  一旁的徐婧笨拙地转过头,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再往前面那棵老榕树下站着的人影指了指。

  徐承渡顺着她胳膊看过去,愣了愣,夜色朦胧,那只是个黑影而已,他却是一秒认了出来。

  不光认了出来,还莫名其妙地从那无言的站姿里,遥遥感受到一股熊熊燃烧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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