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道明
老陈赶紧鞠躬问候，“林夫人好。”
林夫人微笑着点点头，“老陈你好。没想到天气变的这么快，只能到你们这里暂避一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陈兴奋的鼻子尖都红了，“不麻烦不麻烦，您能来这小地方，是给我老陈天大的面子。夫人，快请。”
等林夫人进去了，老陈吩咐两名驿夫，“你们两个，赶紧搭把手，把马车和马带到后院，刷刷马，喂足水和豆料。”
吩咐完驿夫，老陈紧跑两步追上去，冲大厅里喊道：“王家嫂子，快给林夫人准备些茶点，就要你最拿手的蜜三刀、牛舌酥和蜂蜜花生。”
林夫人冲王嫂笑笑，道：“茶点先不着急。我们错过了饭时，到现在还没吃午饭。麻烦王嫂，给我们娘俩做些饭菜，也请给其他人，一并准备了。”
王嫂拘谨地笑着点点头，“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做。”说着便一路小跑着去厨房。
林少爷悄悄走到，王小天身后，在他左肩用力拍了一下，迅速躲到右边。
王小天慢吞吞地，转头看看左边，没有发现人影，便转回头去，继续望着外面的大树。
林少爷捂着嘴，强忍着笑，然后故伎重演，拍了下王小天的右肩，迅速躲到他左边。
王小天慢吞吞的，转到右边，依然没有发现。他迷茫地挠挠头，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林少爷再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喘不上气来。
王小天站起来转身，双眼慢慢聚焦在，林少爷脸上，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问道：“林道明？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道明还在笑，笑的直不起腰来。
王小天的双眼焦点，渐渐扩大。
此时，在王小天的脑海里有许多声音在争吵。
一个声音说：“别理他。每次都捉弄你，他就是个没教养的纨绔子弟。这种熊孩子你越理他，他越来劲。你不理会他，他觉得没趣自会离开。”
另一个声音说：“怎么能乱扣帽子，他还只是个孩子，搞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很正常。”
第三个声音说：“别听他们的。他既然捉弄你，你也可以趁机捉弄他一下。装成一脸害怕的样子，说他身后站着个妖怪，红眼绿鼻子，张着血盆大口，要咬他的脑袋，看他害不害怕。”
第四个声音说：“千万别这样干，吓着了他会惹来麻烦的。”
第五个声音阴测测地说：“你们都弱爆了。小天你听我的，先跟他好好玩会，一会找机会，领他到个僻静处，一棍子打倒，挖个坑埋了。这鬼天气，风沙那么大，用不了多久，就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神不知鬼不觉。嘿嘿嘿。”
第六个声音，“你这人渣！就知道杀人放火，教坏了小孩子，迟早我要干掉你。小天，别听他们的。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与人为善，做一个好人，日后匡扶正义，为国效力。”
第七个声音，“别拿你那套大道理，忽悠小天。小天，你要记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自己过的好，管别人的死活干什么？千万别逞英雄。英雄死的快，祸害遗千年。记住了没？”
第八个声音，“都给我滚开。小天，不要受他们的影响。你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做选择。无论对错，都要坚持到底。”
每天一睁眼，这些声音，就在王小天的脑海里吵吵。每个声音，都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让他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
他就像，被七八个壮汉，围在中间的三岁小孩子。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做，都要被这些声音，说三道四。无论对错，都要被他们中某个，或某些横加指责、大肆批评、冷嘲热讽。
真·孤独、弱小、又无助。
王小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除了王嫂交待的，他牢牢记住，索性谁的主意都不听，任凭他们，在脑子里吵翻天，每天什么都不干，就蹲在地上看虫蚁。只有那时候，他脑子里的声音，才能消停点，让他有机会休息。
林道明看到，王小天的眼神要迷离，马上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天，看着我。快看着我。”
王小天的双眼，再度聚焦在林道明脸上。
林道明拉着王小天，在一张桌子旁上坐下，道：“我刚刚才到。对了，上次咱们一块看蚂蚁，你告诉我，蚂蚁抬虫子的事，我回去让佣人，抓了好些个虫子，分头试了。蚂蚁果然是，根据虫子大小，决定来多少只。你可真厉害。”
王小天很罕见笑了。笑的很生涩。毕竟这么多年，他也没笑过几次。“我也是观察了好几年，才发现的。”
（一个声音在王小天脑海里响起，“这些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还不信，非得自己反复观察。真是笨！”另一个声音响起，“放屁！小天怎么笨了？他不听你的就对了。所有的知识，都要亲自验证，才能记忆深刻，balabala……”王小天立刻无视他们。）
林道明很兴奋地问：“这些日子你又有新发现吗？”
王小天想了想，“我发现蚂蚁有好多种，黑的、黄的、灰的、大的、小的，还有带翅膀的。”
林道明高兴的连连点头，“对，对，我也看到过这几种。”
“我还发现，这些蚂蚁分布的位置也不同，我跟你说……”
林夫人并没有制止，林道明和王小天玩，而是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旁，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兴高采烈的交谈。
她当然知道，其他人怎么评价王小天的。
傻，脑子有毛病。
但她并不在意这些。
她在意的是，林道明是否开心。
在家里也好，学堂也好，林道明周围，年龄相仿的少年不少。但他却没交到几个朋友，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与哪个少年谈的如此开心。
因为那些人，与林道明交往，都带着明显的功利性。
林绍棠是第四边防军的军长。在这个边陲小城，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林道明是林绍棠的儿子，就是高贵的皇子。那些人与林道明交往，岂能没点目的？
林道明也很敏感，多少能察觉到，一些那些人的私心杂念，所以，也从未把那些人，当成朋友。
只有王小天与他是朋友。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功利性。
王小天除了反应慢，看上去傻呼呼的，整天坐在树底下，或某个旮旯里发呆外，并没有其他不好。
他不会刻意讨好林道明，也不会刻意冷落他，更不会转着圈子，提出某些过分的要求。
跟王小天在一起，林道明也可以无所顾忌。
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某句话，被别人有意无意地曲解，由此伤害到其他人。也不用担心，因为自己跟某人多说几句话，或过于亲近，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对其刻意挑衅滋事。
更不用担心，自己的某些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成幌子，或者直接假借他的名义，去做一些不好的事，让他背黑锅。
两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做着幼稚却开心的交流。
直到饭菜做好，林夫人把林道明叫过去吃饭。
而王小天，又进入了发呆的状态。
用过餐，撤去盘盏，王嫂为林夫人端上茶点。
林夫人拿起一小块牛舌酥，优雅地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嗯，王嫂，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道明，给小天拿些尝尝。”
王嫂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夫人，他刚刚才吃过饭。”
林夫人微微笑道：“王嫂无需客气。你做了那么多，我们娘俩也吃不完。这么好的手艺，不应该浪费了。”
这边王嫂还在和林夫人谦让。那边，王小天已经和林道明，开心的吃了起来。
王嫂见状，也不好再谦让，便对林夫人千恩万谢。
林夫人吃了一块蜜三刀，问道：“王嫂，小天这个情况，你可给他找大夫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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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微笑着点点头，“老陈你好。没想到天气变的这么快，只能到你们这里暂避一下。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陈兴奋的鼻子尖都红了，“不麻烦不麻烦，您能来这小地方，是给我老陈天大的面子。夫人，快请。”
等林夫人进去了，老陈吩咐两名驿夫，“你们两个，赶紧搭把手，把马车和马带到后院，刷刷马，喂足水和豆料。”
吩咐完驿夫，老陈紧跑两步追上去，冲大厅里喊道：“王家嫂子，快给林夫人准备些茶点，就要你最拿手的蜜三刀、牛舌酥和蜂蜜花生。”
林夫人冲王嫂笑笑，道：“茶点先不着急。我们错过了饭时，到现在还没吃午饭。麻烦王嫂，给我们娘俩做些饭菜，也请给其他人，一并准备了。”
王嫂拘谨地笑着点点头，“您稍等，我马上就去做。”说着便一路小跑着去厨房。
林少爷悄悄走到，王小天身后，在他左肩用力拍了一下，迅速躲到右边。
王小天慢吞吞地，转头看看左边，没有发现人影，便转回头去，继续望着外面的大树。
林少爷捂着嘴，强忍着笑，然后故伎重演，拍了下王小天的右肩，迅速躲到他左边。
王小天慢吞吞的，转到右边，依然没有发现。他迷茫地挠挠头，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林少爷再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喘不上气来。
王小天站起来转身，双眼慢慢聚焦在，林少爷脸上，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问道：“林道明？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道明还在笑，笑的直不起腰来。
王小天的双眼焦点，渐渐扩大。
此时，在王小天的脑海里有许多声音在争吵。
一个声音说：“别理他。每次都捉弄你，他就是个没教养的纨绔子弟。这种熊孩子你越理他，他越来劲。你不理会他，他觉得没趣自会离开。”
另一个声音说：“怎么能乱扣帽子，他还只是个孩子，搞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很正常。”
第三个声音说：“别听他们的。他既然捉弄你，你也可以趁机捉弄他一下。装成一脸害怕的样子，说他身后站着个妖怪，红眼绿鼻子，张着血盆大口，要咬他的脑袋，看他害不害怕。”
第四个声音说：“千万别这样干，吓着了他会惹来麻烦的。”
第五个声音阴测测地说：“你们都弱爆了。小天你听我的，先跟他好好玩会，一会找机会，领他到个僻静处，一棍子打倒，挖个坑埋了。这鬼天气，风沙那么大，用不了多久，就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神不知鬼不觉。嘿嘿嘿。”
第六个声音，“你这人渣！就知道杀人放火，教坏了小孩子，迟早我要干掉你。小天，别听他们的。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与人为善，做一个好人，日后匡扶正义，为国效力。”
第七个声音，“别拿你那套大道理，忽悠小天。小天，你要记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自己过的好，管别人的死活干什么？千万别逞英雄。英雄死的快，祸害遗千年。记住了没？”
第八个声音，“都给我滚开。小天，不要受他们的影响。你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做选择。无论对错，都要坚持到底。”
每天一睁眼，这些声音，就在王小天的脑海里吵吵。每个声音，都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让他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
他就像，被七八个壮汉，围在中间的三岁小孩子。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做，都要被这些声音，说三道四。无论对错，都要被他们中某个，或某些横加指责、大肆批评、冷嘲热讽。
真·孤独、弱小、又无助。
王小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除了王嫂交待的，他牢牢记住，索性谁的主意都不听，任凭他们，在脑子里吵翻天，每天什么都不干，就蹲在地上看虫蚁。只有那时候，他脑子里的声音，才能消停点，让他有机会休息。
林道明看到，王小天的眼神要迷离，马上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天，看着我。快看着我。”
王小天的双眼，再度聚焦在林道明脸上。
林道明拉着王小天，在一张桌子旁上坐下，道：“我刚刚才到。对了，上次咱们一块看蚂蚁，你告诉我，蚂蚁抬虫子的事，我回去让佣人，抓了好些个虫子，分头试了。蚂蚁果然是，根据虫子大小，决定来多少只。你可真厉害。”
王小天很罕见笑了。笑的很生涩。毕竟这么多年，他也没笑过几次。“我也是观察了好几年，才发现的。”
（一个声音在王小天脑海里响起，“这些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还不信，非得自己反复观察。真是笨！”另一个声音响起，“放屁！小天怎么笨了？他不听你的就对了。所有的知识，都要亲自验证，才能记忆深刻，balabala……”王小天立刻无视他们。）
林道明很兴奋地问：“这些日子你又有新发现吗？”
王小天想了想，“我发现蚂蚁有好多种，黑的、黄的、灰的、大的、小的，还有带翅膀的。”
林道明高兴的连连点头，“对，对，我也看到过这几种。”
“我还发现，这些蚂蚁分布的位置也不同，我跟你说……”
林夫人并没有制止，林道明和王小天玩，而是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旁，笑吟吟地看着两人，兴高采烈的交谈。
她当然知道，其他人怎么评价王小天的。
傻，脑子有毛病。
但她并不在意这些。
她在意的是，林道明是否开心。
在家里也好，学堂也好，林道明周围，年龄相仿的少年不少。但他却没交到几个朋友，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与哪个少年谈的如此开心。
因为那些人，与林道明交往，都带着明显的功利性。
林绍棠是第四边防军的军长。在这个边陲小城，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林道明是林绍棠的儿子，就是高贵的皇子。那些人与林道明交往，岂能没点目的？
林道明也很敏感，多少能察觉到，一些那些人的私心杂念，所以，也从未把那些人，当成朋友。
只有王小天与他是朋友。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功利性。
王小天除了反应慢，看上去傻呼呼的，整天坐在树底下，或某个旮旯里发呆外，并没有其他不好。
他不会刻意讨好林道明，也不会刻意冷落他，更不会转着圈子，提出某些过分的要求。
跟王小天在一起，林道明也可以无所顾忌。
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某句话，被别人有意无意地曲解，由此伤害到其他人。也不用担心，因为自己跟某人多说几句话，或过于亲近，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对其刻意挑衅滋事。
更不用担心，自己的某些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成幌子，或者直接假借他的名义，去做一些不好的事，让他背黑锅。
两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做着幼稚却开心的交流。
直到饭菜做好，林夫人把林道明叫过去吃饭。
而王小天，又进入了发呆的状态。
用过餐，撤去盘盏，王嫂为林夫人端上茶点。
林夫人拿起一小块牛舌酥，优雅地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嗯，王嫂，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道明，给小天拿些尝尝。”
王嫂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夫人，他刚刚才吃过饭。”
林夫人微微笑道：“王嫂无需客气。你做了那么多，我们娘俩也吃不完。这么好的手艺，不应该浪费了。”
这边王嫂还在和林夫人谦让。那边，王小天已经和林道明，开心的吃了起来。
王嫂见状，也不好再谦让，便对林夫人千恩万谢。
林夫人吃了一块蜜三刀，问道：“王嫂，小天这个情况，你可给他找大夫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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