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_勇与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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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文东特听他的话,让不动就靠在门框上不动了,也不问为什么。

  华临本来想骂他,但看在他这么乖的份上就决定大发慈悲不骂了,只问:“有换洗的床单没?放哪了?”

  文东指了指衣橱。

  华临问:“我能开吗?”

  文东说:“能。我这儿你随便,没不能看的。”

  华临过去开衣橱门,一边随口接话:“那可说不定。”

  文东说:“真没有。哦,就电脑里有点片子,再没了。”

  华临:“……”

  文东笑嘻嘻道:“你要我发给你啊。”

  “滚!”

  华临翻着白眼拿出来一个干净床单,去客厅铺在沙发上,然后把文东扶那上面坐着,先测测体温,然后拧了毛巾打了水,细心地给他洗伤口,一边问他有没有内伤之类。

  文东试图接过毛巾自己来,被华临拍开:“别捣乱!别动!”

  “挺脏的,我自己弄,你不有洁癖吗。”文东说。

  华临头也不抬地说:“那我别给人开刀了。”

  文东打趣道:“你这洁癖还挺敬业的啊?”

  华临懒得理他,低着头继续给他清理伤口,不经意余光瞥见旁边的外卖盒和啤酒瓶子,忍不住了,骂道:“你有病吧,这样了还不住院,也不找人看着,还喝酒,想死吗你。”

  文东说:“真没事儿,就是发烧,躺着就好了。不信你问沈哥,我搞餐厅前经常这样,身体底子好,禁得起造。”

  “你身体底子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你脑子肯定有大病。”华临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机给沈谓行报了个平安。

  弄完文东身上的伤,华临让他先躺在沙发上别动,自己去卧室里做了下卫生,换了四件套,开窗通风,然后才让文东去床上躺着,喂药给文东吃。

  事儿安排得差不多了,华临说:“你自己去群里报个平安吧,都挺担心你的。还有,外卖就快到了,我帮你拿了再走。之后的你自己记得按时叫了吃。”

  文东撒娇道:“这种情况不应该你给我做吗,还吃外卖啊?外卖又不卫生又不营养,对病人多不好啊。”

  华临简直无语:“你买好点的不就行了?不然你叫你妈来,我又不是你妈。”

  文东本来想说上次你生病我可没让你吃外卖,但想想还是没提这事儿,只笑了笑,说:“开玩笑的。行,没事儿了,谢了啊。”

  然后华临就没说话了,坐在一边低头玩手机。

  文东也没说话了,拿起刚被华临找出来的手机报平安。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文东抬起头来,看着华临:“临哥,作总说他要来看我。”

  “哦,看就看呗,他反正每天闲着没事干。要不你到时候问问他愿不愿意给你做饭,他一个搞餐饮的,怎么也得有两手,要不然给你安排个厨子。他没事就拉你陪他,总不能是白嫖吧。”华临头也没抬,“他什么时候来?”

  文东说:“看他爬这几层楼要几分钟。”

  华临一怔,抬头看他。

  文东说:“他到楼下了。”

  “……”

  华临腾的站起了身:“那你让他给你拿外卖吧,我先走了。”

  文东没留他,知道他不想让张作看到。

  做菜群里那些人最近没八卦话题聊,就把目光都投向了华临和文东。

  华临挺不乐意的,私下里跟沈谓行抱怨过好几次了。沈谓行扭头就来教训文东,文东就知道了。

  “我送你。”文东说着就要起床,被华临制止了:“从这到门口十步路,你送个毛线啊?躺着吧你,有事打电话给我就行,不舒服就去医院,实在不行你叫救护车,多大的人了,别又中二了。”

  华临一边念叨一边去了玄关,边踩鞋边开门,然后和门外举着手正要敲门的张作四目相对。

  卧室里的文东半晌没听到声音,就问:“怎么了临哥?”

  华临回过神来,强作自然地对张作说:“早知道你来,我就懒得来了。卫星非得让我来,他不在国内,急得要死。”

  张作“哦”了一声,故意捏起嗓子:“是啊。早知道你在,我就不来了。今儿你来,明儿我来,这样交错开来,天天都有人来~”

  “你正常点。”华临白他一眼,“正好,我急诊,走了啊。等会儿有个外卖你帮文东拿一下。走了。”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张作回头看着华临下楼了,关上门,去卧室打招呼:“没事儿吧?”

  文东靠在床头,笑了笑:“没事儿。倒是劳动作总特意跑这一趟。”

  “跟我说这客套话就没意思了不是。”张作打量他一番,“怎么回事儿?”

  “别提了。”文东摆摆手,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别啊!都这样了,怎么不提?”张作把胸膛拍得砰砰响,“出来玩的都知道你是我小弟,弄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你尽管说,作总给你出头!”

  文东摇摇头,顺着他话说:“作总好意小弟心领了,就是感情纠纷。”

  张作“哦”了一声,倒也不惊奇。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文东挺受欢迎的,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被“当三”了,被人争风吃醋的纠纷以前就有过。

  于是张作也就嘱咐了两声如果难摆平就找他帮忙,别的也没多说了。文东自然也不多说,只道谢。

  张作话锋一转,挤眉弄眼地问:“你跟华临什么进度了啊?”

  文东忙求饶:“别玩我了作总,说真的,你们别背后说这个了,临哥他真挺尴尬的。”

  “噫!”张作理直气壮地说,“他八卫星代小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又蛊惑道,“我们给你助助攻啊!起起哄!你先跟我说你俩什么进度了,我看着来……”

  “作总您是我祖宗,您别玩儿我啦。”文东苦笑着说,“再这么搞下去,临哥爱面子,等下彻底不理我了。”

  张作震惊地问:“他这么硬核吗?你都追不到他啊?你这说得我都想试试了!”

  文东觉得自己本来已经滚蛋的烧就要被张作这作精闹回来了,他摆摆手:“那还是别了吧,朋友一场,别闹出事儿来,等下沈哥夹在中间尴尬,丹姐那儿也不好交差。”

  “你急了你急了!卫星跟我姐你都搬出来吓唬我了!”张作激动道。

  文东:“……”

  张作这人你不能说他情商低,但也高不到哪儿去,有些时候说话做事也不是坏心,但就是把握不住轻重,有那么些招人嫌的地方。

  这会儿仗着文东身体难受,张作难得讨个上风,就犯了老毛病,不依不饶地狠狠戏弄,自个儿还觉得挺得趣的。

  文东不好拂张作面子,只能好脸陪着笑,但脑门子已经被张作闹得直嗡嗡。

  张作见文东面色逐渐潮红,只当他是被自己打趣得害羞了,正要再接再厉,见文东忽然咳起嗽来,咳了好一阵都没停。

  张作这才意识到什么,忙摸了把文东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赶紧说:“我去给你弄个毛巾啊!你躺着!操,不是说退烧了吗……”

  文东咳得停不下来,自己都怕把肺都咳出来。他正难受着,手机响了。他本来懒得接,只是下意识瞥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改变了主意。

  “临哥咳咳咳咳……怎、咳咳咳、怎么了咳咳……”

  “……你怎么了?没事吧?”华临在手机里问。

  文东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他:“没事儿……”

  华临听他咳了这阵子,皱起了眉头:“听起来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吧。张作还在吗?”

  话音刚落,华临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张作的声音,让文东拿凉毛巾捂额头。他直接说:“让张作接电话。”

  “喂?华临?”

  “文东怎么了?怎么咳嗽咳成这样?”华临问。

  张作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本来好好的,他突然咳起来了。”

  华临问:“吃了什么东西?”

  张作说:“就你给他买的那外卖啊……不是,他吃完好一阵了没事儿,我俩正聊天呢,突然又烧起来了。”

  华临问:“聊什么?”

  张作嘻嘻道:“就开玩笑啊,我跟他还能聊什么?国家大事吗?”

  华临虽然并不知道现场情况怎么样,但他知道张作这个人极不靠谱,想了想,说:“你送文东去医院吧。他本来退了烧也就算了,现在反复就不好。”

  张作瞥一眼床上的文东,见人虽然喝了水不怎么咳了,但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脸越来越红,红得特别病态,心里也急了,说:“好。”也没挂电话,就这么对文东说,“你临哥让我送你去医院。”

  文东有气无力地说:“我真没事儿,吃个退烧药我再睡会儿就好了。”

  张作忙点头,给他拿退烧药:“哪个是退烧药啊……你赶紧吃!”

  华临在手机里听不下去了,急道:“你别给他乱吃药!”

  张作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头,一边掰药片一边说:“没乱吃药,吃退烧药。”

  “我走的时候给他吃了药,你不要自己加剂量!你有毒吧!”华临被这傻缺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你把药放下,离文东远点,我就回去!”

  说着,他把刚解开的安全带系回去,开车往自家小区停车场的出口过去,沿原路返回——刚开出去十来米,就急忙刹车,皱眉看着迎面而来堵在他车前面的那车——主要是看那车的主人,驾驶座上阴魂不散的薛有年。

  有病。

  华临在心里骂着,把车往后退了点,别开头改了道,准备从薛有年的车旁边过去。薛有年这回是来纠缠他还是他爸,他暂时没心情理,回头再说。

  结果,薛有年也把车退后了点,也别了头,再一次堵在华临的车头前。

  哦。这死变态这回又是冲我来的。华临冷漠地想着。

  华临本来停的那位置很偏,这时候要出去绝对要过这条必经之路,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别头。

  但显然薛有年经过这么多年了,仍然是那么的不要脸,继续别他。

  华临听着电话那头的文东不断咳嗽、傻缺张作咋咋呼呼,心里越发烦躁,回了句“给他喝点水,送医院,你跟他说他不去我跟他绝交”就挂了,然后打开车门下去,三两步走到薛有年的车旁边,狠狠地一脚踹到了门上,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是我说,他这么大个人了,你至于——”华临忽然脑袋一炸,猛地站起身,心乱了起来,“我去,我这就去!”

  是不是死了啊这个王八蛋!平时有事没事的骚扰我,现在又没动静了!我就该知道他肯定是又在耍我吧!他就是故意的!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个小孩吧?!照片是P的吧!

  华临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儿把自己手指都啃破。

  只见文东露在外面的肉,从头到脚就没几块好肉,青青紫紫,还有些血渍没擦干净,有的地方乱七八糟地结了痂,看起来特别狼狈,甚至还有点儿恶心。

  华临愣了下:“我不知道啊,我这边有点事,一直没跟他联系。”

  沈谓行急了:“我这边也有事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国内……你有空吗?去他家看看?”

  华临想想文东那乱讲义气的历史们,追问:“什么事儿,说,我找张律师。”

  “你找她干什么。”文东笑起来,轻描淡写地说,“真没事儿,就跟人争风吃醋,打的。”

  过了会儿,文东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半做着梦,一下子梦到自己和薛有年打架,一下子梦到华临在旁边喊别打了别打了医院床位紧张别占用公共资源……

  华临本来怕文东被薛有年暗杀了,可看现在这情况,他就不觉得跟薛有年有关系了。他潜意识里只觉得薛有年会使用阴谋诡计直接杀人,没有暴力打人这个选项。如果现在他面前的是被打得乱七八糟的薛有年,那他倒是会怀疑是文东打的。

  华临把文东扶到卧室门口,往那狗窝一样的床上看了眼,果断地把要往床上栽倒的人拽回来:“别动。”

  他想起了张博和Peter,这两人的死亡真相至今是他不能解开的心结。

  文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他一个手抖掉床缝里去了的手机响了半天,终于没电了,自动关机了。他实在没劲儿捡,只想躺尸。本来昨晚上烧退了,今天又上来了,这段时间都这么反反复复。

  文东靠着门板,笑了笑:“没事儿,就发烧。临哥你什么事儿?”

  华临皱着眉头打量他满身的伤,不悦地问:“打架去了?”

  这几年文东号称洗心革面,虽然私下里还是爱跟狐朋狗友们玩儿,但不做出格的事儿,而打架就属于出格了。

  突然一阵门铃声把文东吵醒了。他心想着今天没叫外卖,就不打算理。可门铃响了半天,接着传来华临叫他的声音:“在家吗文东?文东!文东!”

  华临按了半天门铃,见没人应,正要低头给沈谓行发消息,门就打开了。他抬头一看,话噎在嗓子眼儿,半晌,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惊讶道:“你干什么了?怎么回事?”

  华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有病吧!去医院没?”

  文东一直笑着看他,说:“去了,开了药。”

  华临“啧”了一声,上手扶住他:“进去!我给你看看。”

  这个时候,同样焦虑的沈谓行找他,问他有没有文东的消息,文东半个月没去餐厅上班了,也没和群里人说,还是张作带人过去吃饭才发现。

  沈谓行现在联系不上文东,生怕这货又搞事去了,比如赌博。虽然文东自称洗心革面好几年了,但沈谓行的心理阴影一直没好,生怕这逆子重蹈覆辙。

  但他绝不主动联系薛有年,只能在一切空闲时间里眼睛冒火地死盯薛有年的聊天页面。

  作者有话要说:华临怕见到那小孩,怕知道小孩真是自己的种,他恨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那小孩,但当薛有年迟迟不联系他去看那孩子时,他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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