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卧室中的干尸
第七十三章12月24日晴高队一阵惊喜，这个案子停滞了很久没有任何突破，没想到这三十年前的白骨给自己提供了重大线索。如果这副遗骸的主人是叶子倩，那么现在这个高干夫人一定是假冒的。为什么要假冒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死人，还要把这个卫校的学生叶子倩活活勒死，这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由于本市的技术能力有限，这种白骨的DNA提取只能送到省城去鉴定。高队怕中途出问题，就亲自提取了遗骸的牙齿，还有那个叶阿姨的头发和小菊的组织样本，开车直奔省城。临行之时，再三叮嘱办案人员，一定要注意保护小菊的安全，密切注意叶阿姨的动向，殡仪馆内的便衣也要加强戒备，自己在办完事后即刻返回。
正当老王和病床上的王婶说话之时，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闯了进来，不容分说，就把王婶抬上了担架，固定好后飞快地抬下了楼。等老王回过神来才知道，由于王婶冲进革命功臣老李头的房间大闹，虽然叶阿姨没有怎么当回事，但老李头这些干儿子们可不干了，和干爹过不去，这分明就是不给他们面子嘛。可碍于钱院长的面子，明着赶老王夫妻是不行了，但背地里搞对他们来说还是非常拿手的。几个人一合计，就以院保卫科的名义，拨打了精神病院的电话，说有一个疯子在医院闹事……
王婶有精神病，本来就应该住在精神病院，被人家强制送进去，老王虽然有点意见，但也无话可说，就一个人聋拉着脑袋回到了殡仪馆。正在我们围着老王问长问短时，警方打来了收尸的电话。
冬季的业务很忙，一天三班倒还是让我们喘不过气来。等我们赶到现场，发现这是位于市效的一栋三层小楼。这是一排建设于十多年前的别墅，都是独门独院，在这里居住的都是真正的有钱人。高高的围墙，窗户上还加装了拇指粗的钢筋防盗网。四个墙角都拴着一条大大的狼狗，我们一进院子，就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们狂吠。吓得我们几个一路小跑进了楼里。
豪华的卧室中，一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个灰色布衣的老人，面色红润，双目微合，嘴角略微张开，还露出了舌尖的一角。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个老者象个活人，但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死了很久的干尸，原因就是那个老者的舌尖歪向了一边，还被牙床紧紧的咬住，只有死人的舌尖会偏向嘴的一角，还会稍稍的露出唇外。这虽然没有医学上的解释，但在实际工作经验中，确实如此。
警察已经堪查完现场，我们正要收尸时。伴着一片狗叫声，一群记者冲进了大院，架起了长枪短炮。还有几个冲到了卧室的门口，随着快门的咔咔声，刺眼的闪光灯频频亮起。正在警察往外驱赶记者时，一个记者喊了一嗓子，说，这具干尸不是医学院的孙老吗？不是说孙老出国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办案人员也听说过孙老的大名。可是，这个孙老从来都是深居简出，低调做人，虽然是本市医学届的泰山北斗，还创办了一家制药公司，并成功上市。就这样一个资产数亿，年近九旬的老人怎么会一个人死在自己的卧室中？
警察的堪查结果表明，孙老是自然死亡，死亡时间已经有半年之多。令人惊奇的是，没有采取任何防腐措施，遗体竟然没有丝毫**的迹象，这让在场的人啧啧称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所豪宅平时大门紧闭，很少有人了解这家人的情况。这个秘密的揭开，还要从一个小毛贼张三说起。张三是这个小城的原著民，不务正业，从大牢中几进几出后，也还是不学好，这次从监狱放出来，更是添了个吸毒的癖好。
每次毒瘾一犯，都让张三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每天在大街上游荡，寻找着发财的机会。经过无数次踩点，他看中了这个别墅群，家家都是深宅大院，豪车进出，主人也都是穿金戴银，非富即贵。张三暗自思量，如果在这儿找一家下手，一定会发大财，这辈子都不用再受这毒瘾的折磨。
经过多日的观察，他发现一家别墅里晚上从不亮灯。只有一个女人每天白天来一次，喂完狗后便匆匆离开。机会不可错过，昨天晚上，张三美美地吸了一顿白面后，就设法爬上了墙头。在上墙之前，他害怕狗叫，还往里扔了几块肉，往肉里下了三步倒，只要狗一吃，就会立即毙命。正当张三在墙头张望之时，脚下一滑，从墙头掉进了院里的一个铁笼子上。由于铁笼子年久锈蚀，一只脚穿透铁丝网，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铁笼里的大狼狗还以为来了食物，对着张三的大腿一阵撕咬，顿时，张三的这条大腿血肉模糊，院子里传出一阵阵揪心的哀号……
让人万分奇怪的是，左右的院落里都有人居住，但直到张三大腿上的肉被大狼狗啃尽，也没有邻居听到他的惨叫。还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路过时听到了叫声，才报了警。
等警察强行打开大门，悲惨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警察也不忍多看。一个中年男人半趴在狗笼的上面，嘴里还在有气无力的哀号，一只腿穿过铁笼，下半截只剩下了一段白骨，一只大狼狗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进来的人群，还在扬着头，舔食着从那条残腿上流下的鲜血……
张三被警察从铁笼上解救下来，一条腿上的肉已经被啃得精光，骨头也被大狼狗的舌头舔得亮白，一只脚已经完全不见了，狗笼中还散落着裤子的碎片。看来那些脚趾的碎骨也已经进了大狼狗的嘴里。张三扔进院子里、下了毒的肉还散落在狗笼子上。
张三还没有等救护车开到医院，就因为失血过多咽了气。
警察又仔细的搜查了院落，推开虚掩的门，才发现了这具老人的干尸。天一亮，办案人员就走访了左右的邻居，邻居们都一脸的不耐烦，说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来住，也不知道这家人的情况，更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办案人员磨破了嘴皮子，可记者们就是不愿意离开，还三五成群的在院子附近交谈。
一路警察迅速赶到了医学院，找到了知情人老院长齐教授。齐教授听说孙老死在了别墅之中，还成了干尸，一阵唏嘘后，就给办案人员讲起了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孙老。
那是十年浩劫之后，百废待举，医学院也不例外。那个时候，医生奇缺，国家为了培养更多的专业医生，就把老卫校升了格，变成了医学院，他卫校的校长也就升任了医学院的院长。经过那灾难的十年，学校的专家是老的老，死的死，一些年轻的老师业务也都荒废了。招来的学生没有人讲课，这可急坏了齐教授。这个时候，招贤纳士就成了工作中的当务之急。可找到专门的人才，到医学院任教又谈何容易，正在齐教授着急上火之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个大师级的人物出现了。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齐院长照例到学生宿舍去寻查，正好碰到管理宿舍的老孙捧着一本破书在看，而且看得很出神。老孙夫妻他都认识，是食堂管理员老文介绍来的，还说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当时还是卫校校长的他就把这个老孙安排到男生宿舍看大门，而把他的妻子代阿姨安排到了女生宿舍。
齐院长走近一看，老孙看的书把他都吓了一跳。那是一本没有翻译过来的英文本解剖学，老孙头看得入了境，连齐院长走到了身后都没有察觉。齐院长咳嗽了一声，把老孙吓了一跳，把书放在了桌子上，说，这书是以前抄家时从学校抄走的，等还回来时，书的主人已经没了。还书的人就把书堆在了男生宿舍的一个仓库里，自己没事就找几本来看看热闹，其实，什么也看不明白……
第二天，齐院长在家中请老孙吃饭，这让老孙受宠若惊。席间，齐院长说，老孙，你不要有什么顾虑，现在从中央到地方，政策都变了，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还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中国人，就应该把自己的所学贡献给社会。现在医疗资源匮乏，学院正缺老师，英雄不问出身，只要你愿意，可以到院里讲课……齐院长和老孙一番推心置腹后，老孙说自己是国民党的一个军医，在美国留过学，解放后自己怕让人当成特务，就隐姓埋名过了这么多年，以前一直种地，前几年在亲戚的介绍下才算有了这个看门的差事。还告诉齐院长，自己叫孙有福，学临床的。妻子叫代小佳,是学化学的，如果真的没有危险，两个人都愿意出来教学，只是战乱年代，夫妻两人的学历证件都丢失了……齐院长一笑，说，现在院里要的是能讲课的老师，不是那些个纸片片，只要你们夫妻愿意，就这么定了，至于人事关系，我来给你们办。
就这样，在医学院教了几十年书之后，老孙成了孙教授，孙老，妻子也成了有名的药学专家。夫妻俩珠连壁合，为医学院的建设贡献了毕生的精力。后来，孙老在海外的朋友还在本市投资建了一家制药厂，点名让孙老出任董事长。孙老一直到七十多岁，还在讲台上授课，后来，身体不太好，才退了下去。听说前两年夫妻俩出国疗养，一直没有回来。现在孙老怎么会一个人死在别墅内，还成了干尸，说着，齐院长还拿出纸巾不断地抹着眼泪。
警察调取了距离这所别墅最近的一个交通岗的监控，这也是这条街唯一的电子眼。说来这富人也怪，这些别墅的业主们一致反对有关部门在这里安装摄像头，说怕泄露自己的**，对自己的安全有影响。就是这个摄像头，还是前些天警察们冒着被投诉的风险新装上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这个摄像头的远端正好可以拍到孙老的别墅大门。一个女人的身影每天傍晚都会出现在大门口，进入大门后做短暂的停留，便迅速离开。
经过技术处理，一个模糊的女人照片放在了办案人员的面前，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个人他们太熟悉了，这不是刑警队的书记员小孙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孙已经有些天没来上班了，听说是请了长假，到国外去看看生了病的奶奶。警察立即赶赴机场，在机场提供的出境名单上，却没有发现小孙的名字……
当天，本市晚报头版就登出了这样一条新闻，标题就是“医学界泰斗孙老辞世，半年后遗体变干尸”，还配发了干尸和孙老生前的照片。这条标题就很惹火的新闻，立即成了街头巷议的谈资。
酒店的房间里，日本女作家美芝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晚报的头条，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12月25日连载明天继续……
一个殡仪馆女工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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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有精神病，本来就应该住在精神病院，被人家强制送进去，老王虽然有点意见，但也无话可说，就一个人聋拉着脑袋回到了殡仪馆。正在我们围着老王问长问短时，警方打来了收尸的电话。
冬季的业务很忙，一天三班倒还是让我们喘不过气来。等我们赶到现场，发现这是位于市效的一栋三层小楼。这是一排建设于十多年前的别墅，都是独门独院，在这里居住的都是真正的有钱人。高高的围墙，窗户上还加装了拇指粗的钢筋防盗网。四个墙角都拴着一条大大的狼狗，我们一进院子，就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们狂吠。吓得我们几个一路小跑进了楼里。
豪华的卧室中，一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个灰色布衣的老人，面色红润，双目微合，嘴角略微张开，还露出了舌尖的一角。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个老者象个活人，但我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死了很久的干尸，原因就是那个老者的舌尖歪向了一边，还被牙床紧紧的咬住，只有死人的舌尖会偏向嘴的一角，还会稍稍的露出唇外。这虽然没有医学上的解释，但在实际工作经验中，确实如此。
警察已经堪查完现场，我们正要收尸时。伴着一片狗叫声，一群记者冲进了大院，架起了长枪短炮。还有几个冲到了卧室的门口，随着快门的咔咔声，刺眼的闪光灯频频亮起。正在警察往外驱赶记者时，一个记者喊了一嗓子，说，这具干尸不是医学院的孙老吗？不是说孙老出国了吗，怎么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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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警察迅速赶到了医学院，找到了知情人老院长齐教授。齐教授听说孙老死在了别墅之中，还成了干尸，一阵唏嘘后，就给办案人员讲起了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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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医学院教了几十年书之后，老孙成了孙教授，孙老，妻子也成了有名的药学专家。夫妻俩珠连壁合，为医学院的建设贡献了毕生的精力。后来，孙老在海外的朋友还在本市投资建了一家制药厂，点名让孙老出任董事长。孙老一直到七十多岁，还在讲台上授课，后来，身体不太好，才退了下去。听说前两年夫妻俩出国疗养，一直没有回来。现在孙老怎么会一个人死在别墅内，还成了干尸，说着，齐院长还拿出纸巾不断地抹着眼泪。
警察调取了距离这所别墅最近的一个交通岗的监控，这也是这条街唯一的电子眼。说来这富人也怪，这些别墅的业主们一致反对有关部门在这里安装摄像头，说怕泄露自己的**，对自己的安全有影响。就是这个摄像头，还是前些天警察们冒着被投诉的风险新装上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这个摄像头的远端正好可以拍到孙老的别墅大门。一个女人的身影每天傍晚都会出现在大门口，进入大门后做短暂的停留，便迅速离开。
经过技术处理，一个模糊的女人照片放在了办案人员的面前，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个人他们太熟悉了，这不是刑警队的书记员小孙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孙已经有些天没来上班了，听说是请了长假，到国外去看看生了病的奶奶。警察立即赶赴机场，在机场提供的出境名单上，却没有发现小孙的名字……
当天，本市晚报头版就登出了这样一条新闻，标题就是“医学界泰斗孙老辞世，半年后遗体变干尸”，还配发了干尸和孙老生前的照片。这条标题就很惹火的新闻，立即成了街头巷议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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