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是他误会了自己的心意_侯爷你咋不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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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是他误会了自己的心意

  “婚姻大事,还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做不得主。”

  苏梨委婉的回答。

  当着赵夫人的面,她总不能直白的说她不喜欢楚怀安,一则伤楚怀安的面子,二则未免显得太孤傲,她都孤零零一个人苟活于世了,难不成还能拒了逍遥侯的婚?

  苏梨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赵夫人不好再出言相劝,偷摸着看了楚怀安一眼。

  楚怀安本也没想利用赵夫人让苏梨完全扭转想法,能得她一句退让已足够。

  楚怀安露出体贴的微笑,抓着苏梨的手贴在自己胸膛,深情款款的许诺:“阿梨放心,待回到京城,我一定向陛下请旨赐婚,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让你风风光光大嫁!”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皇后大婚的礼制也不过如此吧!

  赵夫人心里惊了惊,好在今日已受过太多震惊,她面上神色未变,讨巧的说着吉祥话:“侯爷与苏姑娘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定能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以前楚怀安最不爱听这种官话,觉得没意思,这会儿他抓着苏梨的手,听着赵夫人祝贺,脑子里浮现出和苏梨老了以后,坐在侯府大堂等着儿孙叩拜的场景,心跳竟不受控制的有些加快。

  能与阿梨白头到老,是非常美妙的事呢!

  被极大的取悦,楚怀安的脸便有些绷不住了,眼底含了笑:“传本侯的令,去把你女儿接出来吧。”

  他高抬贵手放了话,赵夫人喜不自禁,又说了好些吉祥话才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听见楚怀安提醒:“闺阁女子理当在闺房待着,本侯与镇边将军和淮阳王还要在这儿小住些时日,本侯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话里带了三分警告两分威胁,赵夫人手心冒出冷汗,弯腰行礼:“愚妇谨遵侯爷吩咐!”

  说完离开,临走倒还十分周到的关上了门。

  门一关上,屋里便安静下来,刚驱散的尴尬再度凝聚,苏梨眼神飘忽,不敢和楚怀安对视,却能感受到这人肆无忌惮的热切的目光。

  “昨日我很认真的想过阿梨说的话,就算苏挽月表里如一,秉持真心,也改变不了她是皇贵妃的事实,我与她此生绝无可能,要么,我为她终生不娶,要么,我斩断对她的感情另取他人。”

  楚怀安的语气很平静,前所未有的认真,听得出来他是很严肃的分析过这件事。

  苏梨原以为自己那一番话会打消他的念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番严谨的剖析,不得不正视楚怀安,至少给予同等的尊重与认真。

  视线一对上,苏梨被他眼底的火热灼烧了一下。

  “退一万步说,若她天生良善,并未早早定下婚约,那她便不会经常出入皇宫,屡屡让我看见,你也不会特意来警告我远离她,与我产生交集,如此一来,我会对谁动心还未可知,阿梨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他将同样的疑问还给苏梨,也成功的把苏梨绕晕了。

  苏梨假设苏挽月表里如一,他便假设苏挽月连婚约都不曾有了,如此一来,哪还有后面那许多纠葛波折?

  这话有道理,却也极没有道理,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自是随便他怎么说都有理了!

  “侯爷,这些只是假设,不能以此作为推断。”

  想了许久,苏梨终于找到一个反驳的点,只是尚未说完,楚怀安便欺身将她圈在床角,属于男子的霸道强悍蔓延开来:“那你如何能用假设推断本侯的真心?”

  “……”

  苏梨哑口无言,楚怀安眸光放软,透出暖暖的缱绻:“本侯并非随性轻佻之人,本侯说要娶你,那此生便只有你一人,日后你做了逍遥侯夫人,本侯自当对你呵护有加,关怀备至,心中再不会为旁人分走半点心思。”

  他说得郑重,是再令人心动不过的允诺。

  苏梨其实也知道,他这人看似放荡不羁,实则最重承诺,断然不会失信。

  苏梨性子再强,也是个女子,读的诗书再多,见的世面再广,想要的不过是有一人能依靠,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无忧。

  若他能做到所说,爱与不爱,又哪里有那么重要?

  苏梨垂眸思索着,楚怀安也没把她逼得太紧:“今日我说这些并非戏言,你且好好想想,看看我对你究竟是不是真心,若是想不通也无妨,待你我大婚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想。”

  “……”

  所以不管横竖如何,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了?

  因着亲眼见过苏梨在楚怀安心中的分量,赵夫人又拨了四个伶俐的丫鬟来伺候苏梨,又将屋里的陈设全都撤掉,换上更华贵的。

  普通的织锦被面,换成了上好苏锦被面,上面是绣工一流的苏绣,绣着红艳艳的寒梅,漂亮极了。普通的粉色床帐也换成了黛青色的云烟帐,重重叠叠如坠云雾。

  这一换,苏梨的地位顿时突显了出来,府上下人不敢再在私底下讨论她脸上的伤疤,见了面也得弯腰行礼,恭恭敬敬喊一声苏姑娘。

  赵阮阮出来以后,被赵夫人禁了足,赵悠悠在宴会上丢了脸,自觉无颜出门,两人倒是没再凑到苏梨面前惹她不快。

  苏梨脚伤严重,丫鬟们得了楚怀安的命令,日日守着她,要她在床上躺着好好养伤,苏梨不得外出,楚怀安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自那日与苏梨坦白以后,便再也没来看过苏梨。

  苏梨松了口气,倒是希望楚怀安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毕竟一时脑热许下诺言很容易,殊不知践行起来有多难。

  偏偏,她又是极较真的性子。

  足足在房中养了五日,脚上的伤才勉强结了痂,踩在地上至少不怎么疼了,开了春,天气渐暖,苏梨手上的冻疮也好转起来,丫鬟们便不拘着她了。

  这几日在苏梨憋闷的慌,能出门以后,苏梨自是起了个大早出门溜达,开春以后天气越发好了,两个丫鬟随侍左右,一人手里捧着披风,以免变天叫她受凉,另一人手里则提溜这一盒子小零嘴,以防苏梨走饿了。

  这待遇,倒像是把苏梨当成玩性很大的小姑娘。

  苏梨很快转到后花园,阳光正灿烂,洒在早春的花苞上,苏梨见了十分欢喜,又觉这几日躺得腰酸背痛,不由走到花园空地活动四肢,捎带着呼吸早春的花骨朵芬芳。

  正摇着脖子,楚凌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梨的身子终于将养好了?”

  回头,楚凌熙提步走过来,今日没有宴席,他穿得没有那么正式,只着一身月白色锦衣,衣襟下摆处用银丝绣着竹叶暗纹,内敛贵气,打眼看去,正是公子如玉,不敢说绝世无双,却是极惹眼的。

  “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

  楚凌熙挥手制止苏梨要行礼的动作,目光温和的打量着苏梨:“那日宴会不方便,不曾与阿梨说上几句话,后来谨之又防备得紧,本王不好前去找你,今日正好得空,阿梨与本王好好叙叙旧吧。”

  “好。”

  楚凌熙让人备了点心热茶,和苏梨一起走到八角亭坐下,丫鬟和护卫皆守在亭外,方便他们说话。

  “五年前我刚到云州,便听闻阿梨在京中出了事,我初到封地,不得擅自回京,是以未曾回京察看,我原以为谨之和从远兄会护你周全,你怎会决绝到一个人离家出走?”

  楚凌熙低声问,语气里满是关切,斟了一杯热茶放在苏梨面前。

  热茶蒸起水雾,那些旧事仿佛也随着袅袅的水雾消散,再不像过去那样,一旦提起便伤筋动骨的痛。

  “那时我毁了名声,京中的人都要看我笑话,父亲和祖母也觉得我辱没了家门,要将我沉塘一了百了,我若不走,只怕现在已成了塘底烂泥里的白骨。”

  苏梨淡淡的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云州离京中千里,楚凌熙后来虽派人回京查探,也不知这样的内情,听见苏梨的话,眼底闪过震惊,复又叹了口气:“竟是如此。”

  若他当时还在京中,也许还能出手帮她一把。

  可惜……

  “你既离京,为何不到云州来找我,纵然你毁了名节,我也可以给你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楚凌熙有些介怀,他钦佩顾远风,心中也把苏梨当成朋友,但危难之时,苏梨不曾想到找他求助,多少有些伤他的心。

  “当时事发突然,我没想过那么多,后来离京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也许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吧。”

  苏梨那时只觉得走投无路,悲绝至极,若不是遇到陆戟,去了边关,也许她早就自寻短见一死了之。

  苏梨这句话满是沧桑,楚凌熙多少猜到她吃了许多苦头,想到一些旧事不由有些唏嘘:“你走后不久,谨之来云州找过我,你可知他来做什么?”

  “侯爷以为我在王爷府上?”

  “嗯。”楚凌熙点头,想到那日的情景,哭笑不得:“他带着几个护卫杀到了我的淮阳王府,怒气冲冲的搜了王府,没寻到你的身影,便以为我蓄意将你藏了起来,还打了我一顿。”

  楚凌熙是典型的文人,哪里是楚怀安的对手?苏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愧疚:“是我连累王爷了。”

  楚凌熙笑笑,表情如兄长一样宽厚:“我离京的事没告诉你们,怕你们来送行,我会舍不得,那一顿打,也是我该受的。”

  他母妃死得早,平日交好的也只有这么几个,自是受不得离别,毕竟到了云州,他就只剩自己一个了。

  所有人都得尊称他一声王爷,但不会再有人与他把酒言欢,也不会再有人不忌讳身份地位,带他看一些新鲜好玩的事物。

  终是与以前再不相同了。

  苏梨也想到这一点,没再多说什么,以免让他伤怀,好在楚凌熙也并不是悲春伤秋之人,很快敛了情绪,笑盈盈的看着苏梨问:“阿梨与谨之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大婚?”

  “……”??

  王爷,这个消息什么时候走漏到你那里去的?

  苏梨表情木讷,楚凌熙比赵夫人要了解她和楚怀安一些,察觉了其中的猫腻:“我听闻阿梨当年当众拒了谨之的聘礼,莫不是谨之做了什么,叫你到了如今还不能释怀原谅他?”

  “……”

  对于楚怀安的步步相逼,苏梨现在也是茫然的,若二姐还在,她还能与二姐说说心里话,让二姐帮忙出出主意,如今她却不知该跟谁讨教此事。

  许是楚凌熙看上去太过亲和可靠,又许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苏唤月有那么两分相似,叫苏梨忍不住向他倾诉。

  “王爷可知,侯爷之前有过心仪的女子?”

  “谨之心仪之人不是一直是你吗?”楚凌熙认真的问,苏梨被噎了一下,随即摇头:“不是,侯爷并非心仪于我。”

  楚凌熙皱眉,楚怀安当初往尚书府跑得最勤,和苏梨也走得最近,他若是不喜欢苏梨,还能喜欢谁?

  苏梨并未具体说那个人是谁,继续道:“侯爷为了那人五年未娶,如今说要娶我,我……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说着话,苏梨脸上浮现茫然无助,她早就伤得伤痕累累,哪怕前面只有一点迷雾,也不敢轻易迈步向前。

  见苏梨如此,楚凌熙的眉头锁得更紧:“谨之这人看似纨绔,实则精明,但在感情一事方面,他似乎也精明不到哪儿去,谨之心仪旁人之事可是他亲口对你说的?这是不是他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楚凌熙一句话,把楚怀安过去这些年所有的执念全部倾覆,苏梨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却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继续道:“当初谨之最爱去的地方便是尚书府,他即便不喜欢阿梨,那喜欢的人也必定在尚书府,阿梨两位姐姐成亲之时,他并未阻挠亦或者直接抢亲,难道他喜欢的是府上的下人?那他何至于至今未娶?”

  “……”

  原是准备要抢婚的,只是没来得及下手而已。

  苏梨在心里回答,却不能将这话直接说出来,终究还是不好。

  “那日宴会以后,谨之伤口发炎,夜里发了高热,下不来床,每日醒来以后必要向旁人问阿梨的恢复情况,我虽与你们五年多未曾见面,也知道能叫谨之如此牵肠挂肚的人寥寥无几,在阿梨看来,这不是喜欢么?”

  “……”

  原来他这几日没来,是因为伤情加重了么?

  苏梨心里紧了紧,抿着唇没了声音。

  她以前觉得爱恨是很简单的事,一个人若对另一个人好,那便是喜欢是爱。

  当初她帮楚怀安是出于不忍,楚怀安投桃报李,对她好了一些,她便忍不住动了心,可那些好在楚怀安为苏挽月做的事面前,只能说是微不足道。

  就像她这个人,在楚怀安心中,与苏挽月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后来陆戟也对她很好,教她习武用剑,教她防身自立,她替陆戟挡过剑,陆戟也替她扛过刀,他们是共历过生死的关系,她以为世上再不会有比这更坚固的感情。

  可她还是错了。

  对她好的人,不一定是爱她要与她相守一生的人。

  苏梨垂着头不说话,柳眉纠结的绞着,她向来聪慧,鲜少有如此困惑的时候,楚凌熙有些心疼。

  但感情之事并非简单的学术论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楚凌熙抬手在苏梨脑袋上拍了一下:“想不通的事就暂且不要想了,谨之和陆将军都伤着不能外出,两日后漓江涨潮,有祭江表演,阿梨正好可以陪我在漓江城好好逛逛。”

  “诶?”

  祭江表演,是漓州城特有的风俗。

  因这里靠着漓江,水产丰富,水陆交通发达,开春以后,城中大多数人家都要跟船出海运输货物做生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祭江的风俗。

  祭江当日,城中各大世家,会推出自己家族扎的大竹筏,请歌姬舞姬排练好节目,为江神表演,还会投放鲜美的食物到江中,吸引鱼儿来吃,祈祷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出入平安。

  一开始的祭江是要用童子童女,亦或者年轻貌美的少女进行祭祀的,楚凌熙到了云州以后,偶然得知漓州有此陋习,便下令废除,一开始还有人不满抗议,到了这两年才算好一点。

  楚凌熙有心带苏梨散心,体验风土人情,并未乘马车出行,只带了七八个护卫和苏梨便装出行。

  说是便装,也是绣纹简单一点的锦衣华服。

  为了低调,楚凌熙选了一身玄色锦衣,衣襟和袖口用银丝绣着滚边暗纹,苏梨则是一身枫叶红的骑马装。

  这一身红色极艳丽惹眼,穿在身上,衬得人面色红润,气色很好,衣服上用黑线绣着双飞燕,寓意倒是挺好,脚上搭着一双黑底红面的鹿皮靴,苏梨整个人立刻小了好几岁,像年少不知事的小姑娘。

  苏梨有些无语,她都二十一l1,还来扮小姑娘,会不会太晚了点?

  “阿梨如此打扮甚好,一会儿人多我也怕你被挤丢了。”

  楚凌熙看着苏梨满意的说。

  先帝早年戎马,膝下子嗣不算特别多,唯一有个公主一岁的时候还夭折了,楚凌熙以师兄身份自居,便一直把苏梨当做妹妹看待,自是觉得小姑娘就应该打扮得俏生生活泼些才好。

  苏梨如今没有自保能力,听出楚凌熙的担忧,便也没再说什么,迅速打扮妥当,与楚凌熙一同出门。

  今日她未在盘发做妇人打扮,出门的时候便按规矩戴了面纱遮面。

  “出走多年,阿梨这双眸子,却仍清冽依然,着实难得。”

  楚凌熙由衷夸赞,苏梨眼眸微弯,笑了笑:“心中无愧,自是清冽如水,不染浑浊。”

  “理当如此。”

  楚凌熙说着率先提步往前走去,边走边跟苏梨介绍周围的特色建筑。

  这边气候略潮湿,房屋建得相对高一些,各家各户门上贴的门神也与京中的不同,不是史书上记载的忠臣猛将,而是长相骇人的瑞兽,若不是着色喜庆,便会有些吓人。

  刚过了元宵,年味还未散尽,家家户户的门口仍挂着大红灯笼,灯笼的花样也很是繁多,有许多是苏梨以前都未曾见过的,苏梨看得新奇,连日来的迷茫郁结倒是消散了许多,连之前在边关战场留下的阴霾也都跟着败退。

  楚凌熙是真的宠苏梨,一路上瞧见什么小吃,都要买一份来,让苏梨边走边吃。

  苏梨多年不曾这样悠闲的逛过,没一会儿便吃饱了,与楚凌熙一起逛到江边。

  岸边已挤满了人,早有人用木架筑起高高的祭台,上面缠着色彩斑斓的绸带,迎风飘着,甚为壮观。

  只是人太多了,苏梨和楚凌熙来得晚,已挤不进去,看不到江上的情形。

  楚凌熙早料到这种情况,让人在旁边茶楼定了包间,祭祀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在包间观看是再好不过。

  苏梨和楚凌熙上楼进了包间,包间布置得十分雅致,环境清幽闲适,窗户打开,正对着江面,视野极好,可将整个祭祀尽收眼底。

  “好漂亮!”

  苏梨站在窗边挪不开眼,楚凌熙由着她去,叫人送了茶点进来。

  江面上有五艘三层高的大船,大船上挂着长长的灯笼,还扬着旗,各写着赵、王、吴、苏、越几个大字,想来代表的便是漓州五大世家大族。

  在这五艘大船前面,有五个竹筏,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将五艘竹筏钉在一起,身姿妖娆地舞姬已在上面载歌载舞了一番。

  一曲舞毕,舞姬退下,那挂着苏字旗幡的船尖,走出来一个白衣飘飘、仙气十足的女子。

  距离隔得有点远,苏梨只看见女子乌黑飘逸的秀发和翻飞的衣袂,看不清她的长相,即便如此,也能断定,那是个姿容绝美的佳人。

  岸边的人被这仙气震慑了一瞬,随即人群骚动起来,似是认出了这女子是谁。

  女子不为所动,在船上拨了下琴弦,琴音漫开,将四周的哄闹压了下去。

  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中,女子抱着琴,如仙人下凡,飘然跃下落在竹筏之上,白色裙摆层层叠叠的飞扬起来,隐约可见一双纤细莹润的玉足,如一朵傲然绽放的荷花。

  真美!

  苏梨在心里赞了一句,众人也是同样的感受。

  女子走到竹筏中间盘腿坐下,素手一抬,优美的琴音便倾泻而出。

  女子弹的是漓州今年很时兴的曲儿,明明是平日茶楼里消磨时光的小曲儿,被她弹奏出来却多了两分仙气,便也高雅起来。

  众人听得陶醉痴迷,苏梨听了一会儿回到桌边坐下,楚凌熙将那盘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怎么不看了?”

  “一会儿再看。”

  苏梨回答,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香甜怡人的味道在口腔炸开,竟是比御膳房做的还要精致。

  苏梨正要夸赞这糕点不错,忽听得楚凌熙开口:“苏二小姐的琴艺当胜她一筹。”

  他的语气诚恳,说得随意,苏梨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嗯,我二姐当胜她一筹。”

  嘴上这般说着,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未出阁的女子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二姐这一生没出过远门,若是能叫她也看看漓州的风土人情就好了。

  正想着,包间门被敲响,楚凌熙应了一声‘进’,房门推开,赵德小心翼翼的探进脑袋,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商贾,想必是城中的世家大族。

  “微臣拜见王爷!”

  “草民拜见王爷!”

  几个人朝着楚凌熙跪下,看这架势,多半是要请楚凌熙赏脸去参加一下祭江仪式的。

  楚凌熙扶额,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苏梨却是掀眸看了眼守在门口的护卫。

  楚凌熙今日是便装出行,为的就是不被人打扰,茶楼老板若是没有宣扬出去,赵德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带了这些商贾上来??

  “王爷,草民今日斗胆前来,是想请王爷赏脸,参加今年的祭江!”

  果然,其中一个人开口请求,楚凌熙没立刻回答,偏头看了苏梨一眼,苏梨微微弯眸,示意不用考虑她。

  漓州是楚凌熙的封地,他既来了这里,碰上这样的事,能参加一下,也能显得亲民和善,更得民心一些。

  “本王知道了,都起来吧。”

  楚凌熙允诺,众人面上俱带了喜色,起身后却发现苏梨跟在楚凌熙身边,还戴着面纱,不由迟疑:“王爷,这位是……”

  “是本王的一位故交,你们唤她一声苏姑娘便是。”

  “是!”

  众人应着,拥着楚凌熙和苏梨一起走出去,赵德毕竟是州府,只落后他们一步。

  出门以后,苏梨不动声色的把茶楼扫了一遍,见出门带的那几个护卫都在,没什么可疑人物,稍稍放心了些,不过并未完全放松。

  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算计到了淮阳王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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