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万鬼烛
林远德披上衣服从床上下来，他实在是没有心思睡觉，翻来覆去就是担心金陵城那边的事情解决不了。
岳楚玫就不同，她躺在床里边，呼吸均匀，睡姿安静。
林远德叹了口气，他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外边那些特务还守在原地，只不过换了一班人马。
比起这里，林远德还是下意识觉得自己家的祖宅好很多，夜晚睡不着时还可以上院子里坐着喝点小酒赏赏月，可现在什么也不能，只能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胡思乱想。
“师兄，这么晚了还不睡啊？”猛然间一道属于少年独有的语气响起，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师弟，看来金陵城那边的事情你已经处理好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了解这个师弟，若非没有处理完定然是不会来找他的。
青衣少年笑着在桌旁坐下去，自己拿过桌子上的水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是啊，师兄打算如何报答我为你解决这个大麻烦呢？”
“你想要我如何报答你？”林远德不答反问，“我这里还有什么你能看上的东西？”
“这个嘛，我还没想到。”青衣少年支着下巴看向林远德，“不然先让你欠着我这个人情吧，日后若是想到了的话就来找你兑现，如何？”
林远德关上窗户，走到床头，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白色蜡烛，这蜡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然而青衣少年不过一眼脸色就变了。
“师兄，你这是……”
“师弟，我想你也是认得我手中这蜡烛的来头吧。”林远德拿着蜡烛在青衣少年旁边站定，“没错，这就是万鬼烛，师傅临终前交给了我。”
万鬼烛，至阴之物，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宝贝，燃之，可驱使万鬼为己所用。
“万鬼烛……难怪我找了许久都没下落，竟然是在师兄你手里。”青衣少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它是师傅生前最宝贝的东西，原来在你这里。”
“没错。”林远德点头，但他并不打算继续保管万鬼烛了，因为这东西太重要了，而自己已经没多久活头，还不如交给自己的师弟。
“我现在准备把它给你保管。”林远德继续说下去，“师弟，我算过了，我顶多活不过三年了，与其让万鬼烛在我这里……还不如交给你。”
青衣少年如遭雷劈的表情，活不过三年？什么情况？怎么可能？
“你骗我！”青衣少年冷笑，一副不愿意相信的表情，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目死死盯着林远德。
“我没有骗你。”林远德一声叹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情不是没发生，而是时机还没到来。三年后，这世上可能就没有我这个人了，我拿着万鬼烛没用。”
“哼，那你倒是想得美，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青衣少年不满地反驳，“我不要，你自己继续保管。”
“算师兄求你了。”林远德将青衣少年的手拉过来，把白色蜡烛放在他掌心。
青衣少年一顿，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以前师傅也有这么说。
“青盏，算师傅求你了，我死后你别再记着我了，也别再想方设法找那个人。师傅希望你以后快快乐乐，平平安安活着就行了。”
那时，师傅在他怀里边吐血边说话，说的也是这句话，和师兄哀求的语气一模一样。
“我不要。”青盏的脾气不知为何上来了，原本温和的脸色被暴怒轻而易举取代，“你们都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不要听你们说这些话！”
林远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脾气，等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才又开口:“师弟，放下吧，师傅她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你这又是何苦。”
师傅死了？师傅死了？
青盏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忍痛粘好的那颗破碎的心又一次碎裂，师兄的话让他硬生生想起了师傅死的时候的情景。
“师傅，师傅，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那时的他几乎疯掉，“啊！我要杀了那个人，我要杀了他！”
血，满手的血，都是师傅身上流出来的，一点一滴，逆流成河。
“师弟，放下吧。”林远德继续劝告，“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执着，何必呢？师傅早已经入土为安，说不定也已经投胎转世了。况且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找他？”
“你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林远德抓住青盏的双肩摇晃，“青盏，你该醒醒了，醒过来吧，不要再做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你懂什么！”青盏咬牙切齿地推开他，“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要我说放下就放下？我等了这么久，从青丝等到了白头，从年少等到了苍老，为了师傅，我不惜用禁术留住我的年华！”
林远德气得大骂:“你做什么都没用了，师傅死了，死了！活不过来了！”
“不，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活过来的，只要找到那个人，师傅就能活过来！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毫无意义？你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对我指手画脚行吗？你没有失去，你怎么明白这种失去的痛！”
“我没有失去？”林远德苦笑，“那也是我的师傅！”
“可只有我爱上她了！”青盏也苦笑，“我爱上师傅了，她的死对我造成的痛苦远远超过你，因为在你心里她对你来说仅仅只是师徒关系。”
他又指着床上熟睡的岳楚玫，“若是我师傅的遭遇换成是她来承受，你说不定比我还要疯。”
林远德愣住，顺着青盏指去的方向，他的确没有想到过若是失去了妻子岳楚玫。他会怎么样？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温柔，她的体贴……
“说话啊，你说话啊。”青盏摇着他大吼，“怎么？没话说了？被我说中了？那你就不要再对我说些伤我心的话了，我要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
林远德低下头，偃旗息鼓了。
“师兄，这是我活着坚持到现在的唯一目标，你要是狠心击垮我的最后一点希望，你要我怎么办？”青盏说着说着竟哭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可心里却如万蚁噬心，日日夜夜不得平稳。”
“对不起。”林远德拍拍他的肩膀，“是我没站在你的角度去想这件事。”
“万鬼烛你拿着吧，以后总会有用到的那一天。”林远德的声音闷闷的，也不比青盏好受到哪去。
青盏心情不好，也就没了继续逗留的心思，“嗯，我走了，后会无期。”
一缕青烟升腾，青盏不在，后会无期四字却重重砸在林远德心上，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床边。
“老爷。”身后传来岳楚玫试探性的声音，“你没事吧？”
其实岳楚玫早就被他们争吵的声音吵醒了，但她也不好插手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就只好继续装睡。
“没事。”林远德躺下去，“睡吧。”
岳楚玫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老爷心情低落也就闭了嘴。
上穷碧落下黄泉，青衣少年誓要找到辜负师傅一片情意的那个男人，他该为师傅陪葬，只有这样才能让师傅瞑目，才能让师傅重新活过来！a(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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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楚玫就不同，她躺在床里边，呼吸均匀，睡姿安静。
林远德叹了口气，他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外边那些特务还守在原地，只不过换了一班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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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这么晚了还不睡啊？”猛然间一道属于少年独有的语气响起，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师弟，看来金陵城那边的事情你已经处理好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了解这个师弟，若非没有处理完定然是不会来找他的。
青衣少年笑着在桌旁坐下去，自己拿过桌子上的水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是啊，师兄打算如何报答我为你解决这个大麻烦呢？”
“你想要我如何报答你？”林远德不答反问，“我这里还有什么你能看上的东西？”
“这个嘛，我还没想到。”青衣少年支着下巴看向林远德，“不然先让你欠着我这个人情吧，日后若是想到了的话就来找你兑现，如何？”
林远德关上窗户，走到床头，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白色蜡烛，这蜡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然而青衣少年不过一眼脸色就变了。
“师兄，你这是……”
“师弟，我想你也是认得我手中这蜡烛的来头吧。”林远德拿着蜡烛在青衣少年旁边站定，“没错，这就是万鬼烛，师傅临终前交给了我。”
万鬼烛，至阴之物，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宝贝，燃之，可驱使万鬼为己所用。
“万鬼烛……难怪我找了许久都没下落，竟然是在师兄你手里。”青衣少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它是师傅生前最宝贝的东西，原来在你这里。”
“没错。”林远德点头，但他并不打算继续保管万鬼烛了，因为这东西太重要了，而自己已经没多久活头，还不如交给自己的师弟。
“我现在准备把它给你保管。”林远德继续说下去，“师弟，我算过了，我顶多活不过三年了，与其让万鬼烛在我这里……还不如交给你。”
青衣少年如遭雷劈的表情，活不过三年？什么情况？怎么可能？
“你骗我！”青衣少年冷笑，一副不愿意相信的表情，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目死死盯着林远德。
“我没有骗你。”林远德一声叹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情不是没发生，而是时机还没到来。三年后，这世上可能就没有我这个人了，我拿着万鬼烛没用。”
“哼，那你倒是想得美，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青衣少年不满地反驳，“我不要，你自己继续保管。”
“算师兄求你了。”林远德将青衣少年的手拉过来，把白色蜡烛放在他掌心。
青衣少年一顿，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以前师傅也有这么说。
“青盏，算师傅求你了，我死后你别再记着我了，也别再想方设法找那个人。师傅希望你以后快快乐乐，平平安安活着就行了。”
那时，师傅在他怀里边吐血边说话，说的也是这句话，和师兄哀求的语气一模一样。
“我不要。”青盏的脾气不知为何上来了，原本温和的脸色被暴怒轻而易举取代，“你们都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不要听你们说这些话！”
林远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脾气，等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才又开口:“师弟，放下吧，师傅她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你这又是何苦。”
师傅死了？师傅死了？
青盏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忍痛粘好的那颗破碎的心又一次碎裂，师兄的话让他硬生生想起了师傅死的时候的情景。
“师傅，师傅，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那时的他几乎疯掉，“啊！我要杀了那个人，我要杀了他！”
血，满手的血，都是师傅身上流出来的，一点一滴，逆流成河。
“师弟，放下吧。”林远德继续劝告，“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执着，何必呢？师傅早已经入土为安，说不定也已经投胎转世了。况且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找他？”
“你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林远德抓住青盏的双肩摇晃，“青盏，你该醒醒了，醒过来吧，不要再做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你懂什么！”青盏咬牙切齿地推开他，“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要我说放下就放下？我等了这么久，从青丝等到了白头，从年少等到了苍老，为了师傅，我不惜用禁术留住我的年华！”
林远德气得大骂:“你做什么都没用了，师傅死了，死了！活不过来了！”
“不，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活过来的，只要找到那个人，师傅就能活过来！你懂什么？你怎么知道毫无意义？你什么也不懂就不要对我指手画脚行吗？你没有失去，你怎么明白这种失去的痛！”
“我没有失去？”林远德苦笑，“那也是我的师傅！”
“可只有我爱上她了！”青盏也苦笑，“我爱上师傅了，她的死对我造成的痛苦远远超过你，因为在你心里她对你来说仅仅只是师徒关系。”
他又指着床上熟睡的岳楚玫，“若是我师傅的遭遇换成是她来承受，你说不定比我还要疯。”
林远德愣住，顺着青盏指去的方向，他的确没有想到过若是失去了妻子岳楚玫。他会怎么样？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温柔，她的体贴……
“说话啊，你说话啊。”青盏摇着他大吼，“怎么？没话说了？被我说中了？那你就不要再对我说些伤我心的话了，我要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
林远德低下头，偃旗息鼓了。
“师兄，这是我活着坚持到现在的唯一目标，你要是狠心击垮我的最后一点希望，你要我怎么办？”青盏说着说着竟哭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可心里却如万蚁噬心，日日夜夜不得平稳。”
“对不起。”林远德拍拍他的肩膀，“是我没站在你的角度去想这件事。”
“万鬼烛你拿着吧，以后总会有用到的那一天。”林远德的声音闷闷的，也不比青盏好受到哪去。
青盏心情不好，也就没了继续逗留的心思，“嗯，我走了，后会无期。”
一缕青烟升腾，青盏不在，后会无期四字却重重砸在林远德心上，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床边。
“老爷。”身后传来岳楚玫试探性的声音，“你没事吧？”
其实岳楚玫早就被他们争吵的声音吵醒了，但她也不好插手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就只好继续装睡。
“没事。”林远德躺下去，“睡吧。”
岳楚玫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老爷心情低落也就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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