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_我在HP耍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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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

  1995年8月

  斯内普走进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时,发现凤凰社的人都已经到了,闹闹嚷嚷地挤在布莱克老宅最大的客厅里。

  不止如此,客厅里简直是人满为患,连哈利、赫敏和韦斯莱家的孩子们也在。桌子已经移到了墙边,上面放满了各种吃食饮料。此刻众人正簇拥着玛西娅娜起哄,她满面通红,笑着直摇头。

  他走近厅门,只听见穆迪粗哑的嗓音道,“丫头别扭扭捏捏的了!我可有好几年没见你跳过舞啦!”卢平则是微笑着说,“玛莎你看,你连鞋子都穿得正合适,不跳多可惜。”

  玛西娅娜又笑又恼地瞪了那两人一眼,斯内普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双红色粗跟的玛丽珍皮鞋。她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忽地抬起眼来看向门外,客厅里的人们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

  斯内普一下被二三十人看住,顿时觉得自己和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板着脸说:“我恐怕是记错时间了。我以为今天是要开会的。”

  “啊西弗勒斯,你没有记错时间。”邓布利多和蔼地说,“我们本来是开会的,但是为了西里斯和哈利无罪开释,我们打算小小庆祝一下。”

  “很好。”斯内普冰冷地说,“告辞。”

  “噢请务必加入我们!”邓布利多热情地说,“我们正要说服玛莎跳舞呢!她从小就是一个很有天分的舞者。”

  斯内普和站着人群中的女巫对视了片刻,对方突然抢先开口。玛西娅娜仰起下巴,十分任性地叉着腰,“他若留下来,我就跳。”

  斯内普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她脸颊绯红,明亮的目光挑衅地看着他,“你不是忙吗,快走吧。”

  他气笑了,返身走进大厅,一撩袍子坐下来。克利切格外迅速地给他安排上茶点,斯内普端起茶喝了一口,冷笑一声,“你还在等什么?”

  玛西娅娜切了一声,解开外袍站起身来。她抽出魔杖在连衣裙下摆点了点,下摆就变得宽大蓬松。她又凭空变出一对响板,一手一个,昂首走到了客厅中间的空地。

  “啊,还缺一点什么。”邓布利多说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捏,一茎盛开的大红玫瑰就出现在他指间。老巫师微笑着把花递向玛西娅娜,她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哎呀阿不思。”

  她接过那花,掐短花茎簪在发髻上。

  西里斯用手肘捅了捅坐在他身旁的哈利,“哈利,学着点。”

  哈利少年满脸通红,惊恐万状地看看教父,又看看若无其事的老校长。斯内普嗤笑一声,心道姜还是老的辣,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样的人物,哪里是波特学得来的。

  玛西娅娜站着众人中央,雨打树叶般清脆的节奏从她掌中传出。她微微提起裙摆,双脚踢踏,一连串更加明快的节奏自她脚下响起。众人摒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的手腕柔婉地转动,纤长的手指像是绽放的花瓣,细软的腰肢微微扭动,好似被风吹得摇荡的一枝花儿。没有音乐也没有伴奏,她足下的舞步就是鼓点。舞者忽地旋转起来,高举的双臂也随着身体旋舞,裙摆展开来,正像发间怒放的鲜红花瓣。她转了一圈又一圈,众人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在这火红的漩涡里,舞者却是不笑的。生手要做高难度动作时,难免紧张得咬牙切齿;高手知道自己做得到,就可以从容地微笑着勾引观众,又或是做出悲喜愤怒的神态。玛西娅娜却好像早就忘了这一屋子的观众,思绪飘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她也不必做任何表情,她的肢体,手指,脚尖,腰肢已经诉说了一切。

  也幸好她看起来这样心不在焉,斯内普想着,不然这舞蹈未免太热烈了。他努力地保持着距离,不让自己和别的观众一样被吸进那红色的漩涡里,但玛西娅娜突然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他觉得视网膜被灼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撇开眼。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回过脸去,发现玛西娅娜已经停止了旋转,裙摆落下重新覆盖住优美纤细的小腿。

  玛西娅娜露出了一个孩童般狡狯的笑容,摘下发间的玫瑰,轻巧地抛向观众。花朵不偏不倚地落在尼法朵拉·唐克斯的怀里。

  “唐克斯,给我伴奏!”

  众人喝起彩来,卢平笑着双手下按,好不容易止住了众人的笑闹。唐克斯兴致勃勃地挪到了沙发边,双手放在茶几上,敲出了一连串脆响。

  玛西娅娜笑着看了唐克斯一眼,像天鹅展翅般举起双臂。她足下踢踏,脚跟极灵敏地磕出一串节奏,不偏不倚正是唐克斯方才敲出的。

  “好!”唐克斯玩心大起,加快速度,敲出了一大段更长更复杂的鼓点。玛西娅娜毫不退让,一挥裙摆,嘀嘀哒哒地又跳起来,舞步明朗欢悦,竟然比唐克斯敲出的节奏还快了半分。跳完一段,她好整以暇地原地转了一圈,鼓掌声口哨声纷纷响起。

  “这个有意思!”唐克斯兴奋地说,“可我没办法敲得更快啦。嘿西里斯,给你也玩玩看!”说着,她就把花往西里斯·布莱克的方向扔去。不料唐克斯力气不小,准头却差得离谱,那花儿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竟落到了离西里斯十万八千里的斯内普腿上。

  客厅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唐克斯懊恼地哎呀一声,西里斯·布莱克皱起眉头,看样子想要开口讨回红花却又很不愿意和斯内普说话。

  全身黑袍的男巫拈起膝上那朵鲜艳夺目的花,面无表情地抬起眼来,正正看到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它们的主人因为运动而脸颊嫣红,没有丝毫畏缩地看着他。

  斯内普瞬间作出了决定。他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托碟,右手轻轻搭在了木制的茶几面上,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玛西娅娜转向他,下巴微微抬起。

  斯内普施施然坐在沙发里,一连串清脆的节奏从他右手手指下传来,快得像暴雨敲窗,又像众马奔腾。他的手指修长,又比唐克斯灵巧得多,到最后快得几乎难以听清。

  玛西娅娜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唐克斯小声地抗议“哎呀不是这么玩的”,而不少人或是愤怒或是为难地瞪着他,大约认为他是故意要让对方丢脸。

  玛西娅娜双眼睁开,十分平静。她走回自己的座位,端起半杯冷茶一饮而尽。随后她回到客厅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双手掐腰。

  穆迪的笑了一声,侧头向邓布利多耳语,“这丫头要拿出看家本事了。”

  斯内普发现她的舞步变了。哪怕他不甚精通舞蹈,也看得出她方才跳的是弗拉明戈,而现在却是爱尔兰踢踏舞。她的上半身纹丝不动,双腿却惊人地敏捷有力,双脚灵巧地舞动着,动作快得眼睛几乎难以捕捉,只听见一连串节奏从足下传来,比响板敲出的还快。

  玛西娅娜脸颊绯红,额角鼻尖微微渗出一层薄汗,在阳光下显出极美丽的金色光泽。她的嘴唇比平时更红艳,眼睛比星子更明亮,她没有低头看自己的舞步,反而毫不羞怯地看着斯内普,目光像正午的阳光一样坦荡荡。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她身上扑来的热浪,好像她是一把跳动的火焰。

  她最后挑衅地一踢裙摆,停下了舞步,胸脯起伏气喘吁吁地看着他,眼里带着胜利的光。

  一丝不错。

  斯内普的记忆力非常好,听力也出众,他知道她真的一个拍子也没跳错。看着玛西娅娜少有地露出了得意骄傲的模样,一丝微笑掠过了他的嘴唇。

  “我不跳了,轮到你们了!”玛西娅娜倒在自己的座位上,恨恨地指着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你!今天不是庆祝你开释吗?你跳!”

  西里斯·布莱克大叫,“我可没有你这本事,你要我跳什么?”他低头想了想,“有伴奏和舞伴的话,我倒会跳些交际舞。”

  “我给你伴奏,今天非要你跳不可。”玛西娅娜咬牙,“你那把吉他还留着吗?不用抵赖,当年你那可怕的演奏我还记得一清二楚。”

  “扔倒是没有扔的,应该还收在我房间里。”西里斯挠挠脑袋,高声唤着克利切。

  没等他喊几声,克利切就拖着一把木吉他回到了客厅。小精灵一边把吉他递给玛西娅娜,一边嘟嘟哝哝地说,“玛西娅娜小姐吩咐克利切去取,克利切就会去拿给小姐。”

  玛西娅娜笑眯眯地谢过小精灵,一边慢慢地调起弦,一边问,“探戈,你会吗?”

  “会呀。”西里斯转过身去问一个一头长卷发,十分文静优雅的女巫:“爱米琳,我记得你也是会的,做我搭档怎么样?”爱米琳·万斯略微吃惊地看着他,却仍是点了点头。唐克斯高兴起来,一把捉住卢平,“我们也跳一支吧!我探戈可是一把好手——玛莎教的呢!”玛西娅娜悚然一惊,想起教唐克斯时的悲惨经历,在她身后不住地摇头摆手。卢平则是微微红了脸,低声解释,“……我不怎么会跳舞,真的……”

  玛西娅娜调好了音,朝西里斯点点头。

  西里斯牵着爱米琳·万斯的手走到场地中央。

  玛西娅娜抱着吉他,弹出流水般的和弦,一段前奏之后,她放声歌唱起来。

  卢平终于还是被唐克斯拖进了舞池,亚瑟也抱着莫莉翩翩起舞,双胞胎拉着手怪模怪样地跳了起来,金斯莱邀请了海丝佳·琼斯,罗恩紧张地不断瞟着赫敏,赫敏脸儿红红地捏着手指,客厅里渐渐站满了男巫女巫,少年少女。

  斯内普坐在一旁,专注地听着那首歌。玛西娅娜用的是他听不懂的一种语言,但她的声音是这样柔媚缠绵,充满激情,让人毫不怀疑这是一首关于爱情的赞歌。玛西娅娜算不得技巧纯熟,但是她天生一把清亮悠扬的好嗓子,唱得怡然自得,格外令人愉快。

  他想起考文特花园,灵机一动,垂下眼专心致志地感受起房间里的魔力来。

  果然,以玛西娅娜为中心,一道涟漪般的魔力从客厅诸人身上扫过。当那荡漾的魔力冲刷过斯内普的身体时,他仿佛在耳边听见了情人的叹息,一股喜悦之情无由升起,胸腔里的一根琴弦似乎被极轻地拨动了一下。他睁开双眼,客厅里的巫师们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笑容,说不好有没有受到影响。他把目光投向客厅那一端歌唱着的女巫。此时正好一曲终了,她直起身来,看见他的眼光,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把一只食指竖起放在双唇上。

  和金妮跳着舞的哈利正好经过斯内普面前,他在眼角仿佛看见斯内普微笑了一下。哈利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因为他从未见过魔药教授这样放松的表情,哪怕这只是一个极浅淡的微笑。

  许多年之后,哈利还记得这一个笑容,也记得这一个下午。

  那时他已经长大成人,经历了死亡、失去,当年众人也有许多不在他身边了。当时他不甚明白,凤凰社众人怎么能在战争阴云笼罩下还唱歌跳舞——明明昨天晚上韦斯莱夫人才跪在变成自己孩子尸体的博格特面前痛哭流涕,穆迪才指着照片一个个告诉他那些牺牲的凤凰社社员的名字。

  但如今他明白了。死亡的阴影越是逼近,生命的力量就越是顽强。痛苦,折磨,甚至死亡都并不能使他们忘记他们战斗的目的——自由和正义是多么抽象的词汇啊,然而这个下午并不抽象,这样活泼的笑声,搏动的心脏,奔流的血液,温暖的肌肤,都是实实在在的。归根结底,他们为之甘心赴死的,不过是这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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