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身世_鬼家有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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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身世

  [千千小说]

  祁僮只觉得血液在一瞬间全部冲撞到心脏,每一下撞击都在变得滚烫,逼着整颗心往下沉,心尖被烫的直发疼。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紧了紧赫榛的手腕,万年冢这种地方,小粽子在里面呆了几年他都觉得可怕,“在里面长大”得是多恐怖的概念?

  “你既然来问我,应该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赫榛任由祁僮握着自己的手,好像这样能从对面的人那里得到一些安慰似的,“我不是天后的私生子。我是……”他艰难地开了几次口,才终于说:“我是凌江王和掌雪女神的亲生儿子。”

  感觉到握着他的那只手更紧了些,很快又松了开来,赫榛心一沉,但不到三秒祁僮又抓上了他的指尖,保持着令人安心的力度,赫榛有些感谢他没有在刚才自己说出那句话时问出一堆他一时难以招架的问题。

  “凌江仙君和掌雪女神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和三界一直传的那么荒唐。”赫榛看向祁僮,“他们是相爱的。”

  “掌雪女神是自愿跟他走的?”

  “对。祈安镇那件事,凌江仙君其实只是没来得及救下半数的人,但是大家都觉得神爱世人,神仙应该心怀苍生,并且能保全所有生灵,万事到了神仙这里,好像都必须要两全。否则就是无能,就是见死不救。”

  “这种事其实不常发生,却刚好被凌江仙君碰上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救回了祈安镇一半的镇民,却被天帝和三界众生责备,因为他们只看到另一半枉死的人。流言在三界转了一遍,好事的人为了让事情更有戏剧性,生生扭曲了最初的事实,导致这件事越传越离谱,最后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是凌江仙君的错,甚至还有人说是他杀害了那些镇民。”

  “流言蜚语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他一直默默受着。直到那天天帝下令把他押送到玉京山受罚,自己的亲兄长,非但没有在自己深陷流言时为自己澄清,还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指责自己的无能,甚至下了刑罚,还……”

  赫榛嘴唇颤了颤,正想继续说下去,祁僮先一步接道:“还取消了自己和心爱的仙子的婚约。”

  用另一只没有被牵着的手蹭了蹭脸,赫榛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疲惫,“他们在去玉京山的路上逃走了,逃到了人界,漂泊不定。天帝估计心里是知道自己做得太绝,虽然有派天兵到人界找,但没有追太紧。可是有什么用呢,天帝不明说自己的想法,总有些脑子转不过弯的天兵在探到他们的行踪后穷追不舍,想要以此来邀功。”

  “在他们躲到人界三年后,有了我。”赫榛吸了吸鼻子,说道:“凌江仙君为了让妻子有个安静安全的环境养胎,找了好久才在一座深山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因为怕有天兵闯进来,他费了一番功夫,布下了一个特殊的结界,只要有人闯进来,结界里就会出现一些误导人的路,将他们引出山外,永远找不到他和妻子的住处。后来的万年冢,应该就是以那个结界为原型结成的。”

  “我在那个结界里长到了四岁,那四年我过得很安全,能记事之后,我觉得那段日子我是幸福的。”

  祁僮捏了捏他的手指尖,轻声问道:“你们被发现了?”

  赫榛点了点头,“我娘亲来到人界后就跟着我爹爹四处奔波,灵力损耗得很严重,生下我之后身体也变得不太好。那天他们打算到山下的镇上去抓几副药,顺便添置些东西。因为我太小了,所以他们之前出结界都会留下一个人照顾我,但是这次他们要去看病,怕我一个人呆在结界里不安全,就把我也带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出结界,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赫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去到镇上后我兴奋得不行,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想要。路过一个卖糖人的小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挪不动道,那小贩也看出了我很想要,哄我说他的糖人特别好吃,还能给我画一个我自己模样的糖人。”

  “我爹爹和娘亲很疼我,停下来为我买了一个,那小贩一直在说我很可爱,惹得不少夫人路过的时候也来掐了掐我的脸。但是人一多就显眼,一组伪装成凡人的天兵恰好巡逻路过那条街,一眼就发现了人群里有我爹爹和娘亲。”

  “他们不敢再停留,留下银子给了那个小贩就把我护在怀里逃走了。那些天兵一路追着我们到了山上,结界把他们挡在外面,兜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我们。我爹爹那几天其实一直在盯着他们,发现为首的那位是个正义感很强却做事不过脑子的,他因为祈安镇的事对我爹爹有很大偏见,这会儿被困在山里绕圈子,自觉在手下面前丢了脸,瞬间来了火,叫来更多同伴,打算一旦找到了我们,就直接下狠手。”

  “我爹爹和娘亲不安了大半个月,更别说还带着这么小的我。他们挣扎了很久,知道自己再这么躲下去,永远不是办法。我爹爹不想让我娘亲和我再过这种生活,决定去玉京山,接受天帝为期三百年的寒冰刑,让我和我娘亲住在玉京山附近,这样虽然委屈,也很痛苦,但用三百年的分离来换一家人长久的厮守,总比每天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意外来的好。”

  他说到这突然停住了,眼睛红了一圈,眼眶里汪着的泪降落未落,赫榛连忙伸手抹了一把,借着这个动作把脸埋进了掌心里,久久没有出声。

  祁僮没有催促他,只是小心地蹭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他知道赫榛这么难受的原因,因为那之后,就是永宁村事件了,那个转折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坏。

  窗外的缆车走了几个来回,屋里的小夜灯发出暖色的光,眼前的落地窗倒映出他们的身形,赫榛在指缝间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底泛起,那冷冲刷过每一根血管,途径之处仿佛结上了一层霜,冻得他忍不住曲起腿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相牵的手也被松开,祁僮看着他单薄的背,只能往他身边又蹭了蹭,好像这样能给对方传递一些暖意。

  “我爹爹用障眼法骗过了天兵……”赫榛开口时有些哽咽,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让他们往我们出发的反方向追过去了。一路上我们不敢赶太急,怕我娘亲身子受不住,也怕我年纪太小赶路累。所以在去玉京山路途中,我们每天都紧绷着神经,怕那些天兵意识到上了当,怕他们追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我们。”

  “就在快到玉京山的时候,我爹娘终于找到机会去看了大夫,因为要给我娘亲煎药服药,所以我们一家那几天就留宿在山下一座小镇。我们不敢住客栈,怕有会遇到下凡游玩的散仙,恰好一位商户的夫人刚怀上孩子,见我那么小,特别喜欢,就把临近山脚的空屋子借我们住了几天。那座山上有一个村庄……”

  祁僮喃喃接道:“永宁村。”

  赫榛疲惫地点了点头。

  他一只手覆到赫榛背上轻轻地顺着,没敢问那天永宁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雪女神为什么会在那里死去?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残忍,以为先一步交代自己的事情就能让对方等价交换自己的信息,却不想自己是在逼着对方剖开可能本就不曾愈合完全的伤口。

  “对不起。”祁僮几乎是后面拥上他,轻声说:“再去休息会儿吧,不想说就别说了。”

  “我没打算要一直瞒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赫榛的声音闷得厉害,他似乎在这种诉说中找到了某种报复性的快感,说出来了,反而稍微好受了,“厉鬼入侵永宁村的事情我们是真的不知情,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抱着一个大哥哥送我的绿豆糕回到屋子。”他说着侧过头看了一眼祁僮,对方却依然是那副沉痛的表情,没有因为他的某句话露出其余神色。

  小孩不记事,但看来祁僮也是真的把云吞摊前送绿豆糕的事忘了个彻底,他突然有些失望,却掩盖得很好,继续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东西,至今记得自己很开心。”

  他觉得自己和祁僮终归是有缘的,绿豆糕是自己收的第一样的东西,那根刀法笨拙的木簪是收的第一样别人亲手做的东西,都是来自祁僮。“但是我刚进屋,屋外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祁僮发现他又埋进了膝间,手指都在微微发着抖,他第一次嫌自己怎么那么笨,连安慰都无从下手。但眼前的人没有沉默太久,突然抬起通红的眸子,死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不知是不是祁僮的错觉,他总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不仅是委屈,还带着点哀求。

  “你可不可以……”赫榛见旁边的人目不转睛地看他,自己眼神不好意思地躲闪了一下,“……抱抱我?”

  他恨不得把这人揉碎在怀里。祁僮倾身抱住了他,一手抚着肩,一手揽着腰,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这人也不知是累了,还是真的想起往事没有安全感,一埋进他怀里倒是全身放松下来,像怀里睡进了只猫。

  “那晚不知道为什么,天兵和阴兵里里外外围了我们几圈,我爹娘本来在厨房煎药,听到动静连忙布下结界,但是找上我们的人真的太多了,他们的结界没撑多久就被攻破。”

  “找上门的天兵质问我爹爹为什么要放出厉鬼屠害永宁村。”赫榛讽刺地笑了起来,“可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甚至第一天到这个地方,除了药房,几乎没离开过那个屋子。”

  祁僮听得皱起了眉,问道:“是谁告诉天兵阴兵永宁村的厉鬼是你爹爹放出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赫榛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说话时气息打在他颈边,很暖,又有点痒。只听怀里的人又接着说:“我爹爹否认,要求他们带他到永宁村看看。就先把我娘亲和我留在山下,他以为......那些天兵不会动我们......”

  祁僮倒吸了一口气,呼吸都不稳,指尖凉了个透,“他们伤你了?”

  “他们没想到我爹爹娘亲已经有了孩子,我当时一个人在屋子里,听到声音很害怕,就跑出去找他们。”

  赫榛的思绪渐渐飘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夜里。

  ——

  绿豆糕被失手掉在了地上,糕点纷纷滚上了一层灰,还碎了不少。

  从没尝过绿豆糕味道的小孩有点心疼地撇了撇嘴,想到早晨自己收下时那位大哥哥高兴的神情,赫榛觉得难过起来,他还是浪费掉了人家的心意。

  怕弄脏别人的屋子,小肉手刚要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外头又开始响起兵器相碰的声音,一道刺眼的光晃过,把对面的窗户都几近掀开。

  小孩被这变故吓懵了,迈着小短腿就跑出去找爹爹和娘亲,可谁知一出门,就看到满院子穿着金胄铠甲拿着兵器的陌生人,而自己的娘亲正被围在院子最中央。

  听到推门的声音,那满院子的陌生人猛地提着兵器转向他,小孩哪见过这阵仗,一下就吓哭了。

  “娘亲,娘亲。”小赫榛挂着眼泪要找娘亲,刚跑过去没两步,一队天兵瞬间将他为成了一圈,长·枪齐齐对着他的前胸后心。

  “不要!不要伤他!”掌雪女神挣扎着要去抱过自己孩子,却被身后的天兵挡住了去路。

  “这是那位的孩子?”领头的那位不屑地扫了吓坐在地上的小赫榛一眼,对掌雪女神说:“凌江仙君不仅草菅他人性命,竟然还强迫仙子生下这孽种!”

  “你闭嘴!我的夫君和孩子,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掌雪女神又急又气,只想把小小的孩子抱过来护进怀里,她朝身后吼道:“把我孩子还给我!”

  估计是看小孩太小,没什么杀伤力,领头那位示意手下把小孩带过去,那几位天兵接到命令收起了长·枪,收势时尖端不小心划过小赫榛的眼前,小孩吓得抬手挡了一下。

  本就是仙胎,这一晚上又受了惊吓,灵力第一次从他掌心释出,可连小孩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掌控不住力量,打出的灵力瞬间把那根长·枪掀了出去。

  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领头那位反应极快,抬手召出两根锁链捆上了小孩的手脚。那群天兵因这突然的插曲重新用长·枪围住了他,锁链束缚上小孩白嫩的皮肤时乍起金光,小赫榛只觉得全身都在被刀子割,痛得大哭起来。

  掌雪女神慌乱地要跑过去,身后一双双手飞快拽住了她,无论她怎么挣脱,都挪动不了半步,“不要!快放开他,他还那么小,掌控不住灵力,你不要伤他!”

  “这孽种小小年纪就欲伤人,血里流淌定是和凌江仙君一样的残暴。仙子何苦为这孽种慌张,只要回到天界,你依然是万人仰慕的掌雪女神。”

  “如果你敢碰他一下,我就告诉天帝天后,你是非不分,滥杀无辜,连稚童都不愿放过!”

  领头那位哼笑了一声,“我们也是奉天帝命令前来捉人,天帝确有说过要将凌江仙君活捉回天界,但如若仙君不愿配合,我们自然可以用更粗暴的方式将人带回。何况,这小孽种出现得突然,天帝也不曾说过要留他性命。”

  “娘亲,娘亲,痛痛。”小赫榛坐在另一边的地上,那小镇昨夜下了雨,地板湿了又干后聚了不少泥灰,小孩的衣摆和鞋子都脏了,白生生的小脸蛋糊着泪水,看上去无比可怜。

  领头那位天兵被孩子的哭声吵得心烦,伸手撤回锁链打算放小孩自己过去母亲那里,可谁知这从未与孩童打过交道的粗壮男子,手脚没轻没重,拿注入了灵力的链条蹭着小孩的皮肤收回,生生把那细嫩的手腕脚腕刮下了一层皮肉。

  小孩痛得哭叫起来,身上本就不稳定的灵力在这一瞬间爆发,灵力带过一阵狂风,打掉了面前几位天兵手里的长·枪,连带着不远处的窗户木门都被掀到半空,又狠狠落下,恰好砸到守在院子门口的那队天兵脚下。

  围在小赫榛身边的天兵一惊,多年训练出来的肌肉反应在这一变故突发时,连脑子都没来得及过,竟然伸手往前一送,血肉破开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刺耳——三支长·枪的尖端就这么直接没入了小赫榛的后心。

  祁僮紧抱着怀里的人,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心能为一个人疼成这样,一抽一抽地疼,激得眼前都蒙上一层水雾。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讨厌所有伤害赫榛的人,那一瞬间,他真的恨不得回到过去杀了那群天兵。

  他揉了揉怀里的人的脑袋,声音是自己都没料到的沙哑哽咽,“是不是很疼?”

  赫榛额头抵在祁僮的肩上,一千多年了,他已经忘记那冰凉的武器扎进后心的疼是什么样的,他只记得在小小的自己意识开始模糊前,自己娘亲疯了一般挣脱那些天兵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那些天兵估计也是没料到,一时不敢再做出任何动作阻拦她。

  “赫榛,赫榛,看着娘亲……”

  他的娘亲雪白的衣裙沾上了艳红的血和灰扑扑的泥尘,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但娘亲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从眼眶里涌出来。

  有一只手抚上他的后心,那里的伤口像被一层新雪覆盖,但那雪似乎是暖的,瞬间融成一捧春水,发冷的身躯好像被重新注入生机。在他睡过去前,只看见娘亲挂着眼泪摸了摸他的脸,像以前每天夜里睡觉时那样在他的额头亲了亲。

  “赫榛不怕,娘亲会让你活下去。”

  “我娘亲以命换命,救回了我。”赫榛眼睫上像是挂着晶莹的水珠,只是稍一低头,就不见了,“等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座荒山的空地里,周围的天兵都不见了,只看到我爹爹一张脸憔悴苍白,眼睛肿了一圈,像是哭了很久。”

  “我问他,娘亲在哪里?”赫榛自嘲地笑了笑,“我爹爹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就像被毒蛇咬了一样,站起身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一直掉眼泪,后来他可能觉得我的命是我娘换的,不忍心让我娘亲再‘死’第二次,才松了手。”

  “然后他就把你丢进了万年冢?”祁僮蹭了蹭他的额头,“虎毒不食子,你爹爹那么爱你娘亲,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们两人的孩子?”

  “我爹爹得知我娘亲逝世的消息就疯了,那么久的不甘和委屈他都忍了,可我娘亲的死就像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当夜就屠了整座小镇。那些天兵落到他手上的时候,不敢承认是先伤了我才导致我娘亲以命换命而死去,只说是我灵力不稳,差点伤了一院子的人,他们看我太小不敢碰我,最后是我不小心打掉了长·枪伤了自己,我娘亲不忍,才拿性命换回了我。”

  赫榛在他怀里卸了力气,声音都小了下去,“天兵也有怕死的,他们以为这么撇清关系我爹爹就会放过他们,可我爹爹已经疯了,一个都没留。”

  “你爹爹信了他们的话?”

  “也许信了,也许没信。”赫榛摇了摇头,“我当时太小,甚至不知道灵力是什么,又受了伤,长大了之后有一回和他吵架,才得知他听到的事情经过是这样子的,我跟他解释了一遍,可是没用,他在意的从来不是经过,而是那个悲剧的结果,他最爱的女人死了,永远回不来了,而我,也是导致这个结果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看见我就想起我娘亲,所以把我丢进万年冢里,一来可以不用每天看着我,二来我刚捡回性命,灵力和灵识都不稳,可以用冢养着我的命。”

  “那晚之后,他就成了三界口中的凌江王,不分黑白,病态地对三界进行报复,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每个人的结局都是魂飞魄散。我虽然恨暴虐成性的他,但每次听到有人提起父母时,我第一个想起的,还是那天他和我娘亲牵着我的手跳过雨后的水洼,我当时是真的很开心,我以为我们以后可以不用再东躲西藏,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赫榛又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可是就在那一晚,我什么都没了。”

  祁僮拥着他轻轻晃了晃,“他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那晚永宁村发生了什么?”

  赫榛摇头,以为他不相信,又解释道:“我只知道那天他们从药房回来后,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永宁村厉鬼入侵的事确实不是他做的。”

  看出了这人心里想什么,祁僮说着,声音在夜灯光笼罩的卧室里格外轻,“我相信你,我说的不是厉鬼入侵的事,而是那晚厉鬼入侵后,撞到了村民家里的祭灯,火烧了半座村庄,把半数厉鬼和村民都烧死在里面,我爸说,那就是骨肉灯最初的模样。”

  怀里的人一怔,“什么?!”

  “所以我很奇怪,凡人逃不出大火我理解,那些厉鬼想要逃出来应该不是难事,但是在所有人的描述中,为什么厉鬼也是被困其中,直到火灭了也没有出逃?”

  “你怀疑当年在现场,还有其他人故意困住了他们?”

  祁僮没回答,而是抹了抹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在万年冢里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后来为什么会去天界?”

  “祁僮。”赫榛抱住了双膝,闷闷地叫了他一声。

  他把怀抱松开了点,好完全看清这人,“嗯?”

  赫榛抬眼看他,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暖光,“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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