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共死阵_鬼家有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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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共死阵

  [千千小说]

  祁僮见他有异样,连忙带他悄悄离开了那个地方,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祁僮在不知道哪条巷口打开了一扇木门,带着赫榛飞快藏了进去。

  “这里是我的一个落脚点。”祁僮摘下兜帽,把赫榛扶到屋子中间的八仙桌旁坐下,“你看到什么了?”

  赫榛:“那个人是谁?”

  祁僮皱了皱眉,“罗三万的儿子,罗帛宝。”

  赫榛明显震惊了一下,追问道:“他是因为什么被关到暝疆的?”

  “罗三万做总管之前是幽都首富,罗帛宝这小子仗着家里有钱,日天日地。一千多年偷跑到人界逛窑子,谁知道这畜生在路上看见了一位天姿国色的清白女子,仗着自己是冥界的鬼,很多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居然胆大包天把人掳到一家客栈,玷污了人家的清白。”

  “然后呢?”赫榛知道绝对不可能因为强抢民女就被关了一千多年。

  “他不是自己去的,还带了一群狐朋狗友,轮番玷污了人家姑娘。那天夜里,他们像尝到了强扭的瓜的甜头,疯了一样掳走了十几个人。恰好有一对鬼差路过,发现了他们,前去组织,罗帛宝本来就蠢,这回见逃不过,恶从胆边生,不仅一把火烧了客栈,害死几十个无辜百姓,还用私藏的符咒让一队鬼差直接灰飞烟灭。而且,他抢的第一个女子,是一位公主,第一次出宫。”

  “强抢民女,玷污清白女子,杀害皇亲国戚,纵火烧死无辜百姓,偷练禁术打散鬼差,种种加起来,就到你今天所见了,而且他被流放暝疆之后,还多次想逃,犯了不少事,“履历”加起来,估计再也出不去了。当时罗三万对判的刑罚没有半点争议,估计也是怕自己引火上身。”

  赫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半晌,他又抬头说道:“我现在知道天虞山神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了。”

  “啊?”祁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从一个蠢货说到另一个傻瓜。

  赫榛:“还记得我说过,我和天虞山神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客栈后门,撞见他衣衫不整跑出来吗?”

  祁僮惊道:“不会是……”

  “对,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了罗帛宝,而天虞山神,就是罗帛宝的狐朋狗友之一。”

  “难怪他处处跟你作对,又不暴露你的身份。”祁僮摸了摸下巴,了然道:“他以为你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怕你告状,才不把你的身世说出来,以为这样你们手上就各自握着对方的把柄,双方之间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赫榛这会儿才有功夫环视了一下身处的地方,这是一个简陋破旧的屋子,屋里除了正中央的一张桌子和四把长椅,什么都没有,估计也是祁僮不想引人注目,故意布置得这么简陋。

  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他顺着祁僮刚才的话接着问道:“你刚才说当年罗帛宝被判刑的时候,罗三万一点意见都没有?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祁僮点头同意道:“没错,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批判罗帛宝丧心病狂的行为上,只觉得罗三万大义灭亲,堪称吾辈楷模。”

  赫榛明白了,罗三万虽然当时没显露出任何情绪,但却一直在笼络人心,直到祁僮当上轮回办总管,他等到了机会。

  新总管年轻、官二代、做事不按常理,看起来还有些冲动,没有达到群众的心理预期,提出的“轮回命数不按生前功过定夺”直接动摇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喊着让祁僮下台的人越来越多。

  “诶。”赫榛搭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你那些黑热搜就是罗三万买的吧?”

  “是啊。”祁僮没好气地说:“踩一捧一可算是上位和巩固地位的最佳手段之一了。”

  赫榛继续缕了缕思路,罗三万顶替祁僮当上轮回办总管之后,就一直想要鬼门关令牌,勾结白袍人,还多次悄悄来暝疆,动机很可能就是求权,以此来救自己的儿子。他吐了一口浊气,闷声道:“那他还挺有父爱,也勉强算有个优点了。”

  知道这小神仙思路跟他对上了,祁僮也没再多解释,说道:“但你不觉得细思极恐吗?如果之前那几起生死簿被篡改的事出自他手,虽然发现得不算快,但我们好歹是发现了。轮回办总管听上去威风,其实只是个干苦力的,能左右的事不多。”

  “他想坐上更高的位置。”赫榛若有所思道:“无论他是首富还是总管,只要出面救出了他儿子,他们父子终归还是会被人诟病,而让所有人闭嘴的办法,无外乎就是他能一手遮天,坐上一个任何人都不敢说他们是非的位置。”

  祁僮见他想着想着快要走神,手痒痒上前掐了一把人家的脸,“你说这些中老年是不是特别烦?”

  “啊?”赫榛脸颊被他掐得变形,愣愣地回道。

  “罗三万和白袍人估计是想要权,凌江王肯定是想越狱,那我叔和你师父当年为什么在永宁村?他们跟凌江王有什么关联?一开始我叔就刻意隐瞒了骨肉灯的一些事,为什么?你看,是不是特别会来事儿?”

  赫榛一把拍下他捣乱的手,“你带我来这里除了是看罗帛宝,还有什么吗?”

  “冥界和天界每一百年就要开一次会,商量一个人的刑罚,你知道是谁吗?”

  “听说过,但真有这个人?我以为都是编的故事。”

  “据说就被关在暝疆,我偷偷找过好几次也没找到,要不是我爸和我叔每次听我提起这事的时候表情太微妙,我也要以为这只是编的故事了。”

  他知道了,祁僮是让他陪着一起去找的意思。

  想想觉得有些滑稽,赫榛偷偷笑了笑,他们两个加起来快三千岁的人,还弄得跟幼儿园小孩寻宝探险似的。

  他们从暝疆大牢的侧门溜了进去,躲过巡逻的鬼差,祁僮带着他熟门熟路地在里面穿行。

  四周笼着薄雾,透过朦胧的雾气可以发现这里空旷而诡异。

  看不见半个受罚之人的身影,却又时不时能听见凄厉的叫喊声,那声音像是响在井里,每一声都会带出回音,听得毛骨悚然。

  走了将近十五分钟,赫榛看到前方的地面上,一道巨大的门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而且这门很奇怪。

  直到走到了门前,他才确定,这门真的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从侧面探过头,就能轻松窥到门后。

  ——这只是两扇立在这里的门板。

  “这可不是摆设。”祁僮见他一脸想嫌弃又不敢表现出来模样,轻声解释道:“要想进去,开门方式一定要正确。”

  赫榛沿着巨门看了一遍,发现以两扇门板闭合处为中线,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凹槽里面刻着错综复杂的纹路,这应该就是开门的地方。

  “你有钥匙?”

  祁僮笑嘻嘻地从兜里拿出一根树枝,抛到半空又接住,“除了鬼门关,没有什么门能难住言川大佬。”

  “……”赫榛无语地看着他拿着那根树枝准备上前比划,“这也算是‘正确的开门方式’?”

  祁僮干咳了一声,“我那只是做个科普,但是方法总比困难多嘛,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

  树枝在接触到凹槽那一刻开始沿着纹路疯长,不多时,树枝便盘桓成了一个熨斗状的东西——十分贴心地留了个把手。

  随着一声轻响,树枝往下陷了几厘米,门板传来“咔哒”一声,随后,这扇巨门的内部接连响起了机关转动的声音。

  祁僮指了指门板中央那道越来越大的门缝,得意地扬眉,“你看,反正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就行了,对吧?”

  他的地盘,他说什么都对,赫榛如是想着,谨慎地往门缝里面瞅了瞅。

  刚看到一眼,不远处突然传来铁链在地面拖动的声音,祁僮不敢耽搁,拉着人的手直接从打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在他们进门的下一秒,门又无声地合上了。

  赫榛突然有些担心待会儿会不会出不去了。

  但身边的人看起来并没有这种顾虑,拉着他继续深入。前方也是笼着雾,四周很黑,更看不清地面,只是前面不远处有微弱的光,把那一处的雾染成了不一样的颜色。

  两人就这么走了几十步,祁僮突然转身抱住了他。

  赫榛不明所以,惊道:“做什么?”

  “抱紧。”

  祁僮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在玩闹,让赫榛情不自禁就顺着他的话环上了他的背脊。

  将怀抱又紧了紧,祁僮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人往前迈了一大步。

  就在那一瞬间,他们并没有踩到实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遍布周身,赫榛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四周太黑,那莫名的光也不知到底从何而来,如果不是往下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赫榛几乎都分不清自己静止不动还是坠往深渊。

  就在赫榛以为他们可能要摔个粉身碎骨时,他突然听到了水声。

  祁僮突然将怀抱收得更紧,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怕,会没事的。”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赫榛张了张嘴刚想问,坠落到底了。

  噗通一声响,两人猝不及防沉入了水中,由于刚才想张嘴说话,赫榛落进水里时被口鼻处涌进了大口大口的水,他难受得情不自禁挣扎了一下,水流本就湍急,两人落进水里时怀抱已经有所松动,他再这么一挣扎,两人瞬间被水流分开了一大段距离。

  “赫榛!”

  祁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赫榛看到自己眼前的手上那条不倒翁手链随着水流晃动,不禁庆幸幸好做了这小玩意。

  一双手抓住了他,祁僮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倾身吻了下去。

  明知道只是渡气,赫榛还是觉得心都快要在这水里泡软泡烂,熟悉的感觉生生逼出了泪意,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或许哭了,眼泪掉进水里,谁也看不见。

  上岸后祁僮用灵力将两人的衣服慢慢烘干,他颤着手帮不停咳嗽的赫榛顺着背。

  等这人终于顺过气来时,他才后怕地摸了摸赫榛的脸颊,刚才赫榛沉进水里时吓得他全身的血都凉了,就怕水流太急,抓不住他。

  赫榛或许也是被吓到了,又或许是四周昏暗没有人影,竟然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没有挣扎,一双眼睛几乎是发愣地看着他。

  看他一副受惊的兔子的模样,祁僮心疼地又抱了抱他,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怕。”

  “你为什么老说这句话?”

  赫榛埋在他肩上,说话声音闷闷的,祁僮听了一愣,却又飞快恢复原样,“这不是怕吓到小朋友嘛。诶,这里就是暝疆最隐蔽的关押点,地牢和水牢。”

  赫榛想反驳说“哪有一千多岁的小朋友”,刚说出两个字,祁僮却猛地一手将他摁了在地上,近乎同时的,上方响起一道刀刃相接的声音。

  “什么东西?”赫榛着急地挣了挣,但祁僮力气太大,一时竟没有挣开,在他说话那一刻,他已经又听到了一串杂响。

  “走!”他被祁僮拉了起来,见这人另一只手的胳膊居然已经被划了一刀,急忙要去检查,却被祁僮躲开了,“没事,这里有埋伏,我们得赶紧出去。”

  赫榛被拉着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四周只有莫名的微光,除了能听到他们侧边有急流,眼前也只能看清周围五米远的地方。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音,赫榛侧耳一听,有风声,有人追上来了!

  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召出合虚扇,往身侧一挥,一瞬间,几十个光球以他和祁僮为中心围了一圈,四周完全明亮起来。

  可就在看清周围的那一刻,赫榛心一沉。

  ——他们的四周居然围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那些人影个个手上提着一把长刀,隐约能看见五官,但整个身形却像是身处信号不良的老电视机里一般,晃动着变了形。

  赫榛:“这些是什么东西?逃出来的鬼吗?”

  祁僮握着天渊,和他背对背站着,沉声道:“应该不是,冥界记载里,没有这种形态的鬼。”

  似乎是不想看他们聊天,一道人影突然挥刀向前,直直砍向了他们。

  两人灵活一闪身,躲过了一击。

  其他人影纷纷举着刀加入乱斗,数量太多,两人很快就被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

  赫榛一根千机绳挥过,将数十道人影拦腰而断,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影居然又很快拼接回了原样,看上去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来来回回好几次,他终于意识到,这些人影,根本杀不死!

  他一面挡着攻击,一面分神看了看祁僮。

  很快,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祁僮似乎一开始就料到这些人影不能依靠单纯的武力压制解决,整个人只是一昧地防守,并没有浪费力气进攻,可他刚才明明说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并不怀疑这是祁僮搞的鬼,不过祁僮肯定瞒了他什么事。

  赫榛学着祁僮的样子,只防守,不进攻,顺便分神捋了捋眼前的事情。

  从进了地牢的门,祁僮就一直让他“不要怕”,那么祁僮很可能知道这里会有埋伏。

  如果一直这么打斗下去,很快就会被鬼差发现,到时候祁僮偷偷潜进暝疆大牢的事情肯定会被捅出去。

  “踩一捧一可算是上位和巩固地位的最佳手段之一了。”

  这是祁僮当时说的,说不定罗三万已经守在附近,等着他们落网,这样又能再踩一脚祁僮这个原总管。

  而眼前的人影明显下了狠手,看样子是不怕他们会受伤。

  暝疆这个地方敏感,白袍人和罗三万说不定想从祁僮这拿到鬼门关的位置。

  又或者,赫榛想到两个月前在附中那副画里时,白袍人说的话,难道是想用祁僮的命来威胁他?让他跟自己合作?

  如果按这么想的话,眼下的情形就渐渐明了了。

  罗三万和白袍人想通过这次埋伏,达到“拿到鬼门关位置”、“揭发前总管潜入大牢”、“威胁赫榛”这三个目的,再不济,也可以达成两个。

  而祁僮,他知道有人埋伏,而他自愿上钩。但他想怎么做?

  赫榛眯了眯眼睛,再回神时,恰好看到千机绳同时打穿了两道人影。

  而这两道人影和刚才不同的是,它们化作一团黑水,落在地面上,飞快蒸发了。

  他好像明白了!

  刚才的数十道人影,前来攻击时都是分散而来,他反击的时候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所以它们很快又恢复原样,因为这样根本杀不死它们,必须两道人影同时攻击,才能够打败他们。

  这是个共死阵!

  要破共死阵,阵内的敌人必须两两一起解决。

  如果是敌人数量是双数的话,那他们可以顺利破阵。

  赫榛扫了四周一眼,可他们却遇上了最坏的情况。

  ——阵内的人影,是单数。也就是说,他和祁僮,必须有一个人,要和最后一道人影一起死才能破阵!

  赫榛听过这个阵法,祁僮比他更精通,不可能不知道,刚才他是故意瞒着他的!

  他现在知道祁僮为什么要让他“别怕”了,这人分明是想用自己来破阵!

  祁僮余光瞥到赫榛已经开始对人影进行两两攻击,看样子是已经摸到破阵的诀窍了。

  但是有一点赫榛估计不知道,这个阵,并不是一定要厮杀到最后,只要他用自己的躯壳和其中一道人影完成“共死”,就能够立即破阵。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

  天渊打着转飞回到他的手上,他抹了自己掌心一道,刀尖沾血,他猛地朝最远处的人影掷出。

  这只是个障眼法,只要待会儿天渊调转方向,他就可以拉上一个人影破阵。

  短刀破风而出,在半空化为一把长剑。

  刀尖蓄力向前,就在祁僮准备将天渊调转方向时,那个他打算用来充当炮灰转移视线的人影却突然化作了一滩水,刀刃破开血肉的声音同时响起。

  道道人影在这一瞬间齐齐自爆,一滩滩黑水自地面蒸发。雾气自地面笼起,纠缠成一道飓风直直冲上。

  阵破了。

  祁僮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天渊剑上沾满了鲜血,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而天渊的后方,赫榛腹部一团血迹晕开,血色越染越浓,片刻间就将他腰腹间的衣服浸了个透。

  这人是什么时候跑到他剑下的?

  祁僮浑身发凉,四肢止不住地发抖,踉跄着脚步朝那人跑去。

  可眼前的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弯,整个人无力地往前倒去。

  祁僮赶在他摔下去的前一刻抱住了他,心惊胆颤地将人搂进怀里,看到怀中人满身的血和逐渐涣散的眼神,一行眼泪无知无觉地滚落。

  “别睡,赫榛,没事的,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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