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谁是亲爹
第六十八章12月18日经验丰富的高队一眼就看出那是放在花蕊中的一个机关。伴随着花瓣的开放，会释放出一种叫花香水的神经性剧毒气体，这是特工们常用的一种杀人手段，只消几分钟，人就会呼吸麻痹而死。还算幸运的是，小沈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醒过来的小沈回忆，说这束花是郭医生查床时送来的，由于郭医生是小微和小菊的主治医生，小沈也就没有太在意，随手把花放在了小菊的床头。
郭医生立即被请到了局里接受调查。这个郭医生，别看平日里道貌岸然，医术有目共睹，精湛无比，是胸外科的主任，还担任着本市医学院的客座讲师，名片上头衔一大堆的和蔼中年男人，早已经被警方纳入了侦查视线。
公安局经济侦查科的同事经过调查，已经掌握了郭医生的大部分犯罪事实，只等合适的时机收网了，没想到今天却被刑警队的重案组请进了局里。高队翻阅了经侦科同事送来的侦查档案，办了十多年案子的他也被这个无耻的家伙震惊了。
原来，郭主任不但是业务上的能手，在生财方面也是门道多多。前些年，随着那股改制的大潮，郭主任的老婆虹从商业局的一个下属服务公司下岗了。
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却有着一付和她那美丽外表并不相称的心肠。在单位时就和同事们勾心斗角，下了岗后在郭主任的帮助下，承包了医院的附属被服厂。
医院的这个被服厂，最早就是给医院加工一点被褥，几台破机器，几个工人也都是医院的家属。这个干半年活，闲半年的厂子早已经发不出工资，成了医院的包袱。虹经过郭主任的点播，顿时热血沸腾地拿下了这个被服厂的承包权。
做被服最大的成本就在棉花，虹把本院的医疗垃圾、以及从外面收购来的医疗垃圾经过简单的处理，再经过那几台破机器的一番折腾，最后从轧棉机里出来的就是白白的棉花。别人生产的垃圾棉都是黑红色的，但虹在化学知识过硬的郭主任指导下，硬是把那黑红色的垃圾棉变成了肉眼不易分别、足可以以假乱真的“优质棉”。就这样，被服厂的业务扩大了，除了满足本院的需要外，还对外加工起来。
由于在棉花上降低了成本，所以虹的被服在市场上特有竞争力，迅速打垮了几家大的被服厂，还收购了本市一家大型的羽绒服厂。就这样，各种款式的被褥、什么金丝被、水鸟被、鸳鸯被、鸭绒服、鹅绒服各种棉服也被推向了市场。同样的产品，虹的产品价格只是对手的二分之一，一时间，购买者趋之若鹜，各地的订单象雪片一样飞来。虹也从一个下岗女工跻身于富婆的行列。在金钱的作用下，郭主任的仕途也一片光明，由一个小医生当上了胸外科主任，还成了下一届副院长的热门人选。
郭主任心里明白，医院里人才济济。这年头，高学历扎堆的单位除了大学科研单位外，就要数医院了。什么本科、硕士、博士、专家、教授遍地都是，谁的技术也不是很差，应该说差别也就在细微之间。
在这种地方，要想出人头地，光靠埋头苦干是肯定不行了。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一点不错。经商做官要想发达，都是一个理，必须做到一是脸皮厚，二是心要黑。深谙此道的郭主任夫妇把这些道理运用到了极致，一个是叱咤商场，头上罩着无数光环的黑心女，一个是即将升为副院长，级别和副市长平起平坐的**丝男，金钱和权力又一次成功的裸奔。
办案人员熟悉了一遍郭主任的情况，就开始询问了。高队知道，对于这种高学历、高智商、混迹于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不做到知已知彼就贸然审问，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办案人员把郭主任的材料扔给他，一丝惊慌闪过了他的脸，但迅速平静了下来。说，那束花是在花店买的，他也不知道会有毒，自己和两个患者无怨无仇，没有理由害她们。还说自己从不收患者的红包，有时还会为看不起病的人慷慨解囊，在医院里有口皆碑。
当办案人员问他花是从哪家花店买的时，郭主任又吱吱吾吾说得驴唇不对马嘴。高队对郭主任说，你不用硬扛了，我们知道你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你们几个干哥们垄断本市的药品采购，倒卖假药、过期药的证据我们都已经找到，别以为这是小事，这是掉脑袋的罪。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主任，药监局长的官大吧，不一样被毙了。放聪明点，这案子涉及到几条人命，你要是愿意吃枪子你就全包揽下来，我们也省事，不用查了，在鲜花上还找到了你的指纹，你就是不承认，间接证据也能构成一条证据链，已经够起诉你的条件。有什么话，你就到法庭上说吧。高队说着就往外走，
“我没投毒，我没有杀人，我说，我说，那花是我干妈让我捎给小菊的……”
郭主任哭喊着，那道最后的精神防线崩溃了。
高队又回头坐在了椅子上。郭主任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
解放后，革命功臣老李头被王老倔派到了卫生系统工作，就是在这所医院，也主持了多年的工作。在任卫生局局长之时，还兼任着这家医院的院长。老李头的进取心是出了名的，他刻苦学习，从一个对医学一窍不通的大老粗，函授了卫校的全部课程，经过长时间的临床，技术并不比医学院的学生兵差。
老李头为人正直，在医疗系统干了一辈子，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但这人有一个说不上毛病的毛病，就是到处的收干儿子。几句玩笑下来，就认下了一个，又几句玩笑下来，又认下一个，就这样，左一个，右一个，老李头就有了十几个干儿子。逢年过节，老李头的干儿子们纷纷登门。老李头倒也来者不拒，但一不收礼，二不收钱，上门欢迎，还好酒好菜的招待。老李头还不忘记告诫干儿子们，要踏实工作，不要打着自己的旗号到外面招摇。干儿子们一个个胸脯拍得山响，说，干爹，你就放心吧，儿子们孝顺你就是敬重您的人品，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向您这样的老革命学习……
老李头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别人大讲革命传统，叶阿姨母子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老茧，老李头一开腔，两个人就已经躲进了卧室。这些个干儿子们就不同了，尽管那些个故事已经听了一千遍，但每次听得都毕恭毕敬，还不时时机的象小学生一样向干爹请教着。时间长了，这群干儿子们就很抱团，有了老李头这杆大旗，慢慢的在卫生系统就成了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
这爹不可能有白叫的道理，经过长时间的感情投资后，这群干儿子们开始不安分了。他们发现，医院里的药品采购大有油水，就和医药代表们勾结，吃一点回扣。一开始是小打小闹，药品质量还能够保证。
后来，这群干儿子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虽然老李头离休了，但虎老余威在，再说，他们自己也成了卫生系统的头头脑脑，办起事来就更方便了，也就更肆无忌惮了。一张遍布卫生系统的大网形成了……
干儿子们抱成了团，集体进行药品采购，这就迫使制药厂必须下大功夫给回扣，要不然就拿不到订单。大厂子都是给完回扣，拿了订单走人。一些个小厂的医药代表签的合同都是形式，实际销售要自己到各个医院跑医生，跑药店，你能卖多少药全看你联系了多少医师、药师，那张采购合同只是许可你在本市销售药品的证明。要不然，会被当假药取缔的。
一个小厂子的医药代表背地里发牢骚，说，不让我们做虚假宣传，那我们怎么活。一盒杏仁止咳片出厂成本不到十元，经过层层的回扣扒皮，就是卖到三十元厂子还是微利。老百姓也不是傻子，谁会花三十元买一盒止咳片，没有办法，厂家的药品总不能在仓库里放着，就在药盒上把止咳片的字样打得很小，不注意都无法发现。而把药盒正面打上大大的水印──痨除根。再到小电台、电视台花点钱，找几个药托，实在找不到药托，就送给患者几盒药，让患者自己对着镜头把厂家的宣传口号说一遍。那宣传口号大得很，这药从单纯的止咳作用摇身一变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药。有的药托在电视上大谈神奇疗效，其实人早已经死了几年也说不定……
就这样，这个城市的医药市场，让老李头的干儿子们闹得乌烟瘴气。电视上，广播里，报纸上，还有不断塞进你家门缝的小广告，到处都是吹嘘得天花乱坠、包治百病的神药。
这些个干儿子们每天在背地里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什么职责，什么社会公德，什么人民群众的健康，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别看认的是干爹，可这钞票是实实在在地摆在那，比亲爹还亲。
郭主任伏在椅子上干嚎着，说自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是给干妈跑个腿。先前没敢说出干妈，是因为发生了投毒案，供出干妈，怕得罪了干爹……
鉴于老李头革命功臣的特殊身份，人还病得半死，躺在病床上，要找叶阿姨问话，必须要得到有关部门的许可才行。办案人员困惑不解，一个革命功臣的夫人，还是医院的前任护士长，怎么就和一件投毒案扯上了关系，难道这个人就是警察千辛万苦要找的神秘杀手？
诡异投毒案牵扯出高干家属，连环命案的幕后真凶，殡仪馆里迟迟未到的神秘访客，小菊的离奇身世，一个个疑团即将解开……
12月19日连载明天继续……
一个殡仪馆女工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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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小沈回忆，说这束花是郭医生查床时送来的，由于郭医生是小微和小菊的主治医生，小沈也就没有太在意，随手把花放在了小菊的床头。
郭医生立即被请到了局里接受调查。这个郭医生，别看平日里道貌岸然，医术有目共睹，精湛无比，是胸外科的主任，还担任着本市医学院的客座讲师，名片上头衔一大堆的和蔼中年男人，早已经被警方纳入了侦查视线。
公安局经济侦查科的同事经过调查，已经掌握了郭医生的大部分犯罪事实，只等合适的时机收网了，没想到今天却被刑警队的重案组请进了局里。高队翻阅了经侦科同事送来的侦查档案，办了十多年案子的他也被这个无耻的家伙震惊了。
原来，郭主任不但是业务上的能手，在生财方面也是门道多多。前些年，随着那股改制的大潮，郭主任的老婆虹从商业局的一个下属服务公司下岗了。
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却有着一付和她那美丽外表并不相称的心肠。在单位时就和同事们勾心斗角，下了岗后在郭主任的帮助下，承包了医院的附属被服厂。
医院的这个被服厂，最早就是给医院加工一点被褥，几台破机器，几个工人也都是医院的家属。这个干半年活，闲半年的厂子早已经发不出工资，成了医院的包袱。虹经过郭主任的点播，顿时热血沸腾地拿下了这个被服厂的承包权。
做被服最大的成本就在棉花，虹把本院的医疗垃圾、以及从外面收购来的医疗垃圾经过简单的处理，再经过那几台破机器的一番折腾，最后从轧棉机里出来的就是白白的棉花。别人生产的垃圾棉都是黑红色的，但虹在化学知识过硬的郭主任指导下，硬是把那黑红色的垃圾棉变成了肉眼不易分别、足可以以假乱真的“优质棉”。就这样，被服厂的业务扩大了，除了满足本院的需要外，还对外加工起来。
由于在棉花上降低了成本，所以虹的被服在市场上特有竞争力，迅速打垮了几家大的被服厂，还收购了本市一家大型的羽绒服厂。就这样，各种款式的被褥、什么金丝被、水鸟被、鸳鸯被、鸭绒服、鹅绒服各种棉服也被推向了市场。同样的产品，虹的产品价格只是对手的二分之一，一时间，购买者趋之若鹜，各地的订单象雪片一样飞来。虹也从一个下岗女工跻身于富婆的行列。在金钱的作用下，郭主任的仕途也一片光明，由一个小医生当上了胸外科主任，还成了下一届副院长的热门人选。
郭主任心里明白，医院里人才济济。这年头，高学历扎堆的单位除了大学科研单位外，就要数医院了。什么本科、硕士、博士、专家、教授遍地都是，谁的技术也不是很差，应该说差别也就在细微之间。
在这种地方，要想出人头地，光靠埋头苦干是肯定不行了。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一点不错。经商做官要想发达，都是一个理，必须做到一是脸皮厚，二是心要黑。深谙此道的郭主任夫妇把这些道理运用到了极致，一个是叱咤商场，头上罩着无数光环的黑心女，一个是即将升为副院长，级别和副市长平起平坐的**丝男，金钱和权力又一次成功的裸奔。
办案人员熟悉了一遍郭主任的情况，就开始询问了。高队知道，对于这种高学历、高智商、混迹于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不做到知已知彼就贸然审问，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办案人员把郭主任的材料扔给他，一丝惊慌闪过了他的脸，但迅速平静了下来。说，那束花是在花店买的，他也不知道会有毒，自己和两个患者无怨无仇，没有理由害她们。还说自己从不收患者的红包，有时还会为看不起病的人慷慨解囊，在医院里有口皆碑。
当办案人员问他花是从哪家花店买的时，郭主任又吱吱吾吾说得驴唇不对马嘴。高队对郭主任说，你不用硬扛了，我们知道你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你们几个干哥们垄断本市的药品采购，倒卖假药、过期药的证据我们都已经找到，别以为这是小事，这是掉脑袋的罪。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主任，药监局长的官大吧，不一样被毙了。放聪明点，这案子涉及到几条人命，你要是愿意吃枪子你就全包揽下来，我们也省事，不用查了，在鲜花上还找到了你的指纹，你就是不承认，间接证据也能构成一条证据链，已经够起诉你的条件。有什么话，你就到法庭上说吧。高队说着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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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为人正直，在医疗系统干了一辈子，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但这人有一个说不上毛病的毛病，就是到处的收干儿子。几句玩笑下来，就认下了一个，又几句玩笑下来，又认下一个，就这样，左一个，右一个，老李头就有了十几个干儿子。逢年过节，老李头的干儿子们纷纷登门。老李头倒也来者不拒，但一不收礼，二不收钱，上门欢迎，还好酒好菜的招待。老李头还不忘记告诫干儿子们，要踏实工作，不要打着自己的旗号到外面招摇。干儿子们一个个胸脯拍得山响，说，干爹，你就放心吧，儿子们孝顺你就是敬重您的人品，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向您这样的老革命学习……
老李头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别人大讲革命传统，叶阿姨母子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老茧，老李头一开腔，两个人就已经躲进了卧室。这些个干儿子们就不同了，尽管那些个故事已经听了一千遍，但每次听得都毕恭毕敬，还不时时机的象小学生一样向干爹请教着。时间长了，这群干儿子们就很抱团，有了老李头这杆大旗，慢慢的在卫生系统就成了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
这爹不可能有白叫的道理，经过长时间的感情投资后，这群干儿子们开始不安分了。他们发现，医院里的药品采购大有油水，就和医药代表们勾结，吃一点回扣。一开始是小打小闹，药品质量还能够保证。
后来，这群干儿子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虽然老李头离休了，但虎老余威在，再说，他们自己也成了卫生系统的头头脑脑，办起事来就更方便了，也就更肆无忌惮了。一张遍布卫生系统的大网形成了……
干儿子们抱成了团，集体进行药品采购，这就迫使制药厂必须下大功夫给回扣，要不然就拿不到订单。大厂子都是给完回扣，拿了订单走人。一些个小厂的医药代表签的合同都是形式，实际销售要自己到各个医院跑医生，跑药店，你能卖多少药全看你联系了多少医师、药师，那张采购合同只是许可你在本市销售药品的证明。要不然，会被当假药取缔的。
一个小厂子的医药代表背地里发牢骚，说，不让我们做虚假宣传，那我们怎么活。一盒杏仁止咳片出厂成本不到十元，经过层层的回扣扒皮，就是卖到三十元厂子还是微利。老百姓也不是傻子，谁会花三十元买一盒止咳片，没有办法，厂家的药品总不能在仓库里放着，就在药盒上把止咳片的字样打得很小，不注意都无法发现。而把药盒正面打上大大的水印──痨除根。再到小电台、电视台花点钱，找几个药托，实在找不到药托，就送给患者几盒药，让患者自己对着镜头把厂家的宣传口号说一遍。那宣传口号大得很，这药从单纯的止咳作用摇身一变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药。有的药托在电视上大谈神奇疗效，其实人早已经死了几年也说不定……
就这样，这个城市的医药市场，让老李头的干儿子们闹得乌烟瘴气。电视上，广播里，报纸上，还有不断塞进你家门缝的小广告，到处都是吹嘘得天花乱坠、包治百病的神药。
这些个干儿子们每天在背地里数着花花绿绿的钞票，什么职责，什么社会公德，什么人民群众的健康，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别看认的是干爹，可这钞票是实实在在地摆在那，比亲爹还亲。
郭主任伏在椅子上干嚎着，说自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只是给干妈跑个腿。先前没敢说出干妈，是因为发生了投毒案，供出干妈，怕得罪了干爹……
鉴于老李头革命功臣的特殊身份，人还病得半死，躺在病床上，要找叶阿姨问话，必须要得到有关部门的许可才行。办案人员困惑不解，一个革命功臣的夫人，还是医院的前任护士长，怎么就和一件投毒案扯上了关系，难道这个人就是警察千辛万苦要找的神秘杀手？
诡异投毒案牵扯出高干家属，连环命案的幕后真凶，殡仪馆里迟迟未到的神秘访客，小菊的离奇身世，一个个疑团即将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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